“夫人你看!”他的手上稳稳握着一只精巧的玉手镯,白中透蓝,在阳光下泛出温润的柔光,如油脂般光滑细腻。
只不过玉的不抵翡翠,自然价格也高不到哪里去。
“好漂亮。”林幺初的眸子映出白色的玉镯,如春水般跃动。
“是适合我的尺寸吗?”
“戴上就知道了。”
景南浔将玉镯向林幺初伸出的左手上轻轻一套,便套上了手腕。
竟是十分的匹配。
“你怎么知道我的手腕多大?”
“你的手腕......”景南浔说着,握住林幺初的手腕,“我日日与你牵手,怎会这点不知?”
林幺初无言以对了。
“既然戴上了,那我不会轻易摘下来。”
“好!”
“对了,之前你说的帮我找钱妈妈的下落,怎么样了?”
“找到了,但她病了,没接回来。”
“在哪?病了?”
“嗯,不在漳州,在塘州。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受不得颠簸,所以没法接过来。”
塘州和漳州,可是隔着十万八千里。
但是怎么办?
既然接不过来,怎么问话。
林幺初沉默片刻,便道:“.......我知道了,这件事不用你操心了,我自会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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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晴空万里,终于在路的尽头,远远望见了巍峨的山峦。
“前面最高的那座山,就是白头山主峰。”景南浔指着说道。
林幺初不胜欢喜,不枉三天两夜风雨蹉跎,终于是到了。
白头山非常高耸,在远处时观望,山顶被云雾遮盖,看不清晰;越靠近呢,越是需要抬头仰望;若是已经站在山脚,就别指望能看到了。
于是能看见山顶的日子,不多,除非爬上去,那更需要点毅力。或者赶上个大晴天,万里无云,方可一窥到底。
今天恰好就是那样的日子。
“你看白头山的山顶上,竟然有雪!”林幺初本以为白头山只有冬季下雪了才会有积雪,没想到只是秋天,就已经有积雪了。许是今年立秋早,的确,早晨傍晚的时候,还是有些冷的。
“那是我们幸运,平常,是很难看到白头山山顶的。”
“既是如此,便是我们与这白头山有缘,自会一路顺风。”
愈往山里走,路愈难行,蒙笛在后面喊道:“主公,马车进不去了!”
闻言,景南浔拉动马绳停了下来。
蒙笛走到景南浔马下,道:“主公,我看将才那条路上有个客栈,我去把马车寄放在那。”
景南浔下马,瞧了眼那家客栈,貌似不错,便对蒙笛说:“我们也把马放在那,走上山。”
说完回头看了看林幺初,林幺初点头,表示同意。
三人到达客栈,里面的人穿着形形色色,大概都是旅客来此住宿。
那大概也是安全的。
景南浔进了客栈,兴许是人太多,竟然没有小厮前来招待,他便顺手拉来一个伙计,说明了意思,那伙计同意把马车暂时放在这里,不过不保证没有小偷来偷东西,东西丢了概不负责。
“多谢。”景南浔作揖,便带着林幺初上山去了。
走到半山腰,林幺初还在欣赏着山上的风景不亦乐乎,景南浔却突然怅惘道:“唉夫人呐,我们满打满算,可是只有一天时间在这山上。”
林幺初却不以为然,她是个容易满足的人,不过不能绝对这么说,这种满足,是对于小事而言,能勉强达到心里的预期便好,但若是对于大事,譬如查清楚她阿娘的死这件事。
她就定要查个彻底。
“一天,也不错,可以了,我们已经很快了。”
“一天够干什么?”蒙笛却道。“大老远跑这偏地方来,就玩上一天。”他心想。
林幺初于是开导他:“一天可以做很多事情。‘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还有,‘庭前八月梨枣熟,一日上树能千回。’‘三千功行百旬见,万里蓬莱一日程。’世上有很多事不用一天就能完成,也有太多一眨眼就翻天覆地的变动......”
林幺初滔滔不绝的讲着,蒙笛听的云里雾里,但是觉得很有道理,景南浔呢,则是静静看着她。
“夫人精通这么多东西,这世上还有没有夫人不会的?”
“当然,有。我做女红就非常不好。”
“嗯?当真?”
“没错。琴棋书画我都还能勉强拿得出手,唯独女红,我是真的没这个天赋。我手笨,做不了这种细活儿,不过我阿姐就很厉害,只要给她个图样,她都能绣出来,并且栩栩如生。”
“看不出来,夫人还有不会的东西。”
“哪有人什么都会,恐怕只有神仙才能做到。”
拐角处突然现出一位玄衣女子静立如像,手拿白羽拂尘,头戴乌色发冠,端庄肃穆。
(这难道就是神仙?)
“居士,可是往白头庙来?”她微微低头问道。
(啊,原来只是位女道士。)
景南浔也回她一礼,“道长,我们确是往白头庙来。”
“好,那便随在下而来。”她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一甩拂尘,转身入了山。景南浔三人紧跟其后。
那女子身形清瘦,冷冷清清的气质却配了一身玄衣,反倒增添几分神秘。
越往山上走,远处就越发传来叮当的声响,声音不齐,多而杂,没有章法,随风的意愿,忽大忽小,让人捉摸不透。
再走,终于,路两边出现了木阑干。
起初是看不出来是木阑干的。因为阑干被系满了红带子,露不出一点木头的本色来。
走近一看才发现,原来方才的声响就是这木阑干上的红线发出来的。每一条红线下端都绑着一对铜铃铛,被风吹而动,才发出碰撞的响声。这些红线,有些因为风吹雨打,已经褪色了,但仍然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