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南浔携林幺初往山下客栈走,林幺初仍心有余悸,砰砰跳个不停。
明明自己不信鬼神,确仍是被这虚无的灵签乱了阵脚,在心里绊了个跟头,迟迟缓不过来。
“林溆,别信这些啊,你从来不信的。”她不断在心里说服着自己,却发现不过是无用功。
“怎么了,愁眉不展?”景南浔问她。
林幺初停下步子,轻喘一口气。
“我没事,倒是刚刚抽的签。”
“你不是不信这些吗,怎么还在想。”
(景泆你也发现了啊。)
闻言,林幺初有些促狭:“你…你怎么就觉得我不信这些?”
“要我说为什么吗?”
“说。”
少年轻佻道:“比如,你并非日日戴着你阿娘留给你的平安锁。比如,你也不信樊胥娘娘。”
林幺初还以为自己藏的天衣无缝,谁知道景南浔一早就看出来了。
(合着你们夫妻两个,在这互相猜忌呢。)
他继续逼问道:“正是不信,所以你才说七情丝是假的?”
所以,她拜樊胥娘娘的时候,也没想过会起什么作用。
(所以,即便在死人面前说谎,林溆你也没什么负担,对吧?)
“景南浔,我……”
他又故作轻松,晃了晃手里的铃铛,道:“既是如此,夫人何必在这些没用的东西上浪费心思呢?”
林幺初突然抓住了把柄,把它当作一个契机扭转自己的被动:“可是,你不是希望我相信吗?”
闻言,景南浔有些局促,是小心思被拆穿了的局促:“什么?”
原来是景南浔拆穿林幺初的真面目,现在反倒是林幺初将了他一军,让他不得不承认:这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
“不然,你为什么带我来白头山?为什么等不及冬天就带我来?”
(是了,景泆是迫不及待想证明,他喜欢你。)
景南浔也不再刻意隐瞒:“夫人都猜到了。”
“我很难不猜到。”
这一切的确都是景南浔提前安排好的,斜桥村和白头庙,可以说都是他的地盘,都能够达到他的目的,那就是,让林幺初对自己更有好感,顺带附生出更强的依赖感。
如今却被林幺初自己看了出来,那就不一定起作用了。
谁知,林幺初又言:“难不成,你对我的喜欢,只能通过这些表现出来?”
“嗯?”
她没有继续回答,只是一转话题道:“好了,横竖我不信这些不好的,信那些好的就是了。反正……”
她心里接下去:“我也是真的喜欢你。”
(傻子,你终于承认了。)
“反正什么?”
“没什么。景南浔,你要来那些红线做什么?”
景南浔从怀中掏出红线,挂在眼前琢磨,须臾,他向上一抛,又稳稳落回手中。
“自然是有用了。”
------
朗月,高悬,云崖边。
景南浔不知从哪逮了野兔,顺手架了火堆烤肉吃。
兔肉被烤的噼里啪啦,火堆里蹿着火星子,一烁一烁的。
应该是好了,他把兔肉连签子取下来,问坐在一旁的林幺初:“吃得惯吗?”
林幺初彼时正在欣赏昨日景南浔淘来的玉镯子。这玉镯初看不惊艳,再看却入眼,真真好看。
闻言,她转头瞟了一眼兔肉,却道:“我不饿,你吃吧。”
“当真不饿?”
她不想继续回答,于是转了个话题:“明天就回去吧?”
“嗯,再不走,来不及了。”
“来得及,还早呢。”
“你得给我点时间。”
“给你什么时间?”
景南浔把兔肉重新放了回去,见林幺初在看玉镯子,便要了来:“镯子先借我用用。”
林幺初不解:“要镯子做什么?”但还是摘了下来,放到景南浔手里。
“等会再拿给你戴上。”
(景泆你鬼点子还真多。)
蒙笛此时爬上山来,手上又拎着两只黑山鸡。
“主公,这山上野鸡真多啊!刚才又看到好几只野兔来着。这野兔子也是跑的快,没抓到,就抓了两只鸡。”
他把山鸡扔到一边,从树上扯下两片阔叶子擦手。
“蒙笛,我离开一会,你看好王妃。”
“主公你去哪?”
“不用管,过会儿就回来。”然后,他就下山了,消失在黑中。
蒙笛一骨碌坐下来,架子上兔肉都快烤焦了。“王妃,兔肉好了,不尝尝吗?”
“嗯,我不吃,你吃吧。”
“哦。”蒙笛于是把兔肉又从架子上拿下来,用嘴吹了吹,就大快朵颐起来。
借着景南浔不在,林幺初终于有机会向蒙笛打听打听他这位主子:“蒙笛,我,问你个事。”
“王妃你说。”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你主公的?”
“哦,那可早了。咱们主公三岁就进过军营,五岁开始习武,我呢,没爹没娘,被大将军收留到营里,后来,主公与我结识,把我带回了家里,我从那时候就跟着他了。”
“这么说,你从小就跟着景南浔了?”
他颇有些骄傲的:“是啊。”
蒙笛又挑起话来:“王妃,那,兰姑娘呢?”
“你说兰萝?她也是从小跟着我的。”
“兰姑娘,也没有家人吗?”
“有的,兰萝姐姐兰絮是我阿姐的丫鬟,只不过阿姐入宫,就把她送回家了。”
“这样啊……”蒙笛似是沉思,嘴上停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啃那兔肉。
(蒙笛打听兰萝做什么?可惜我听不到他心里怎么想的。)
“还有个问题要麻烦你告诉我。”
林幺初神色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