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叫人可惜啊。)
二人陷于一种沉默,随即又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眼,目光便没有离开各自对面的那一双眼睛。
林幺初先是苦笑一声,而后道:“若是我哪天也病了要死,我也不会告诉你。”
(阿溆,别这么想。)
景南浔伸手,只是轻柔的将她腰间的环佩调正了,没有看着她道:“你要是病了,不说我也能看出来,你瞒不过我的,还不如乖乖告诉我。”
他又将林幺初牵着一起坐下:“若是那样,最后的日子,随你心意去做你想做的事,不必顾及我的感受。”
林幺初试探着:“若是我不想活了,你也舍得放我走吗?”
景南浔:“如果你病的难熬,抛下我,我也不会怪你。执意想把你留在我身边,是我太自私。”
他又道:“不过,你不会等我太久。”
(景泆……)
林幺初双瞳睁大了。
他没有说自己不会生病,这本就是无法预料的事。
他也没有要自己坚持活下去,不必为了他忍受病痛的折磨。
他只说,顺你心意,去留都好。
他会来陪自己。
林幺初双眼亮着光,却不是泪莹莹的,而是像由山上向下看的泉水,澄澈,洞亮。
“你要是这样,我就不敢生病了。”
景南浔闻言朗声一笑:“夫人不是惜命吗?好好爱惜自己,别忘了你夫君答应过你的,以后年年去一个地方,夫人别不给我这个表现的机会啊。”
林幺初亦是一笑:“好。”
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对了,给你个东西。”
他小心翼翼的放到林幺初手中,是顺安王府人手一个的虎头令牌,却又不太一样。
林幺初有些惊讶:“虎头令牌?”
景南浔:“对,专属于你的。”
“我还以为我没有。”
“怎么会,你作为顺安王府的女主人,怎么能没有这个。夫人的令牌很厉害的。”
林幺初不解:“哪里厉害?”
他又将自己的令牌拿了出来,两块放在一起比较,竟真有不同。
他一点点指着告诉她:“夫人看,我的虎头和你的虎头都是铜打的,但其他人的都是铁。夫人知道为什么吗?”
林幺初看穿但又没看穿,带着疑问:“寓意夫妻同心?”
景南浔一笑:“对了!”
林幺初:“你的令牌又不是和我的一起打造的,没娶到我之前就是这个意思了?”
景南浔:“反正现在有这层意思了。”他又指着另一处:“我的上面带着一朵花,你的是用竹枝编成的桂冠,怎么样,是不是很符合你跟我?”
林幺初点点头:“嗯,头戴林花的猛虎,原来你都知道。”
景南浔:“我当然知道。还有一处,我的老虎,是公虎,那夫人的嘛……”
林幺初伸手弹他脑门:“你才是母老虎!”
(噗哈哈。)
景南浔得逞的一笑:“好吧,这个和我夫人不像,夫人就是夫人,不是母老虎,也不是别的什么。”
(我还以为你会说阿溆是兔子。)
林幺初轻轻喃了一声,又仔细端详着这精致的令牌,很有分量,雕镂精微,自有威严。
她却突然发现背面的一句文字,刻的很小,也不是中原汉字,倒类似于刻在铜器上的钟鼎纹。
“这写的是什么?”
“总之是好话。”
林幺初知道他不愿意告诉自己的,就是不会告诉自己,“胡搅蛮缠”也没用,便没有再刨根究底下去。
景南浔带着骄矜:“夫人要收好,莫要弄丢了,你的令牌是很有用的。凡是我能去的地方,你都能去,也就是说,无论是北骑营,还是皇宫,以后不必有我陪同,夫人只要带着令牌,便没有人会来拦你。”
(哇!)
林幺初目光落到他带着锐气与恣意的眉目间,竟也不知此刻是该先激动还是先感激,可景南浔说过,不要自己说谢谢。
她只有点点头,细心的将令牌收好了。
“我知道了,夫君。”
门外传来张寅的声音:“王爷,王妃,钥匙拿来了。”
二人起身出门拿了钥匙,林幺初便带着景南浔去了沈昭情的卧房。
这间院子本是林括与沈昭情同住,自沈昭情去世后,林括便也搬离了这里,住去了西边的一间屋子。所以从大门便锁了起来,不过里面如何,林幺初也不知。
她惶惶插入钥匙,轻轻推开了院门,院内杂设竟真一如从前,只是因为不住人,光是每日有下人来洒扫,终究是有些冷清,没有人气。
院内围了一处花圃,种的是绣球,眼下正萎蔫着。
景南浔问:“你娘种的吗?”
林幺初:“嗯,好几年前了,我和阿娘一起手植的。”
日影西斜,天色并不早了,晚风更加得意,吹得让人冷起来。事不宜迟,二人没有多做停留,径直步入了主卧。
沈昭情留下的遗物并不多,但要决定哪些带走也是要看运气的。瞻顾四周,虽难抑往昔的亲情如春波荡漾,林幺初却也清醒的明白,不能再犹豫了。
她定在了沈昭情的梳妆台前。
看似一切都没有异常,金钗、银簪、铃兰步摇、脂粉、口脂、眉黛,这些都是能直接接触体肤的东西,她的疑点却落在了一把木篦子上。
(奇怪,这梳子怎么梳齿发黑了?是木质的话,不应该啊?)
(不会真有问题!?)
她伸手将篦子拿了起来,这是沈昭情生前一直在用的,她仔细看了看,却是越看,脊背越是发凉。
她举到鼻间轻嗅,目光一滞。
她不信,或者说不愿意相信,更不敢相信。
翻转了好几回那手中的木篦子,她良久道:“该不会……”
她的手有些微微发颤,闭眼平复着自己。
“若果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