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翠正为邓春芸篦头,一位丫鬟慌张进来,靠近对二人说了些什么。
邓春芸瞪着她:“什么?泆儿?”
珠翠放下篦子,冷静问她:“蜜心你说清楚,少主怎么会和那家人一起去衙门?”
蜜心回禀:“是昨天,那个瘸子带着女儿在兴天街喊冤,少主和王妃的马车恰好路过,就遇上了。还是少主送他们回柏鹿茶庄的!”
邓春芸喊退她:“你出去吧。”
蜜心:“是。”便出去了。
邓春芸:“珠翠,怎么办?泆儿要是真帮那家人,我肯定逃不掉!”
珠翠稳住她:“夫人别慌,少主是您的儿子,不会与您作对,而且他们没有证据,怎么也不会查到我们头上。”
邓春芸还是不放心,她看着铜镜中的妇人的脸:“珠翠,你看我,又老了不少了。”
珠翠重新为妇人篦头:“夫人,您是为了这个家操劳多了,老爷有了您管着这偌大的王府,才能全心将精力放到做大将军上呢。您看少主如今,平步青云,也都是您的功劳啊。”
(放屁,景泆拿命打下的军功战绩,和你有什么关系?)
邓春芸舒心:“我不能乱,我要是遭人诟病,这王府也就完了。”
(呵,所以你觉得,只要你在别人眼里是个相夫教子任劳任怨的当家主母,你就是为这个王府立大功啦?)
须臾,她道:“看来,这家人是留不得了。珠翠,过会儿你去茶庄,一并将他们解决了吧。”
珠翠:“是,夫人。”
(你们果然要下手!来吧,你们这是自投罗网。)
---[皇宫]---
林括果然带着赵鸿影一起进的宫。
宫人纷纷猜测,这位尚书令是不是已经被林太尉看中做女婿了。
赵鸿影回了公职,而林括此番进宫,却是与班太傅会面的。
不,如今的班傅,不只是小小钦天监,而是一跃,成为国相了。
张玉汝当了几十年丞相,早已德隆望尊,在朝中声望极高,他一死,谁人也不曾料到,可总要有人继续做丞相。那日早朝,元玦与百卿商议定丞相一事,倒是有不少人力陈班傅的好。
丞相吗,自然要得人心,才好统领众臣为国效忠。元玦本也属意班傅,便将丞相之位赐给班傅了。
为表对张玉汝的崇高敬意,班傅并不称丞相,而是与张玉汝区分开来,称为“国相”。
紫微殿。
班傅已在此等候林括多时了。
林括见到他,二人互相拜了一拜,林括道:“国相找臣,有何事。”
班傅侧身,拱手道:“太尉,进去再谈。”
林括:“那还请国相速速解决,臣还需去陛下处商议部署西南禁卫军事宜。”
二人便进了紫微殿。
(欸,我怎么不好跟着一起进去?)
(没道理啊,我有上帝视角欸!)
总之,二人在殿内谈了许久也不曾有一人出来。
(看来,是这紫微殿,我不好随意出入吗?)
这在西南驻兵一事,说的是另一件事。
十日前,绯烟宫。
“陛下到!”
主殿的温昭仪已然妆扮好在用早膳,桌上有托汤鸭子、肥鸡拆肉、螺蛳包子等等,比平时要更丰盛一些。温昭仪习惯饭后喝茶,似乎这样能将肚子填得更满。而今,又或许是为着肚子里的孩子多吃一些。
听皇帝来了,般巧扶着她到门口接驾,她刚要屈膝请安,元玦将她拦下:“月份大了,你就不要请安了。”随即顺势牵住手,一起坐到了餐桌旁。
元玦摆手:“再拿双筷子。”
“昭仪今日怎么起这么早?朕本以为你还睡着,想到你侧殿等你醒,谁知一踏入这宫门,就听到屋内笑语晏晏了。”
温昭仪赧然一笑,给皇帝舀了勺汤里的豌豆:“臣妾今早睡不着了嘛,就起来了。”
“你还有睡不着的时候啊,什么事让你一早就高兴成那样?”
温昭仪皱了眉:“陛下不知道吗?”
“朕怎么知道?”
温昭仪大失所望,将皇帝面前碗中刚舀进去的那勺豌豆倒到了碟子里。
“欸你。”皇帝道。
温昭仪嘟囔着嘴:“陛下不记得算了。”
见她生气,皇帝这才哄她:“行了,朕怎么会不记得,今日是温窈的寿辰么,否则朕怎会一下早朝就来。”
温昭仪知自己被骗了,但又难抑喜悦:“陛下,君无戏言,你怎么还骗臣妾呢?”
皇帝爽然一笑:“朕就看看你沉不沉得住气,你看,被朕骗出来了吧。”
婢女呈上碗筷,温昭仪勤快的为皇帝摆好,乐着道:“那不一样,今年是臣妾当母妃过的第一个寿辰,也是与这孩儿一起过的第一个寿辰。”
“朕从前年年都陪你过,怎么不见你有如此重视过?”
“那、那臣妾以后会重视的嘛。臣妾想着,寿辰年年都能跟陛下一起过,可和儿女不同,无论臣妾肚子里怀的是男是女,是皇子,他日后要封王立府,是公主,日后更是要出嫁去公主府的。总之,一个都不在臣妾身边。他们在臣妾膝下的日子就那么十多年,十个手指头……再加上脚趾头都数的过来,臣妾当然要珍惜。”
皇帝于是道:“昭仪啊,你今日可以向朕要个赏赐,除了寿礼之外的赏赐,全当是朕贺你做了母妃,也贺朕又多了个小皇嗣。”
温昭仪又给皇帝夹了一块鹅梨酥,这次是直接喂进了皇帝口中。她想了一下道:“什么都可以?”
元玦告诉她:“那也得先说了,朕再定夺可否。”
“臣妾听说,前几日柔然来了三位使节,有一位是个画师,这两天在给陛下画像呢?”
“是啊,只不过,这位画师技法与中原不同,柔然的画师画的朕,太威严,不像朕。”
“那是自然的,柔然是游牧蛮夷之国,陛下的大堼是何等辽阔繁荣,他当然是将心中对中原人君的敬意也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