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安王府]---
珠翠乔装去了柏鹿茶庄,而邓春芸只身乘车来了景南浔府上,正一同用午膳。
林幺初亲自给婆婆摆弄碗筷,又扶着她坐下,本以为她也不会有何怨言了,可邓春芸还是要挑个刺:“你该先给夫君摆好了,再来侍候婆婆。”
(啊?你别故意找茬啊。)
景南浔刚坐下,闻此骤然不悦,冷冷看着邓春芸,拒绝母亲的好意。
林幺初表面恭敬:“可母亲今日未带婢女来,我不能让母亲在这干等着,母亲生养南浔不易,本该先于他让我侍候。”
林幺初心中道:邓春芸,你听着这话,不会问心有愧吗。
冯可柔在一旁乖巧道:“嫂嫂,姑妈只是在教你我们景家的规矩,规矩如此,嫂嫂何必与姑妈作对?”
(还你们景家,真把自己当个人了。不过是你爹早年调戏了邓春芸的姐姐才认下她这个妹妹,你们冯家才跟邓氏有了渊源而已,现在还攀高枝,直接说自己是景家人?)
林幺初并不在乎口舌上输给别人,故而也没有必要非让别人败给自己,她本想顺着她的意思,让她小人得志算了。
可景南浔却起身,头一次出手,将筷子重重摆到冯可柔的碗碟上,玉器相碰的一声清响,恨不得生生撞出一道裂缝来。
男子音色到这便粗了,凛冽道:“你呢,只会谴责你的嫂嫂,你又何必句句与我的内人作对?”
“我!泆哥哥!”冯可柔吞言委屈,拉住了邓春芸的衣袖。
邓春芸拍拍她:“好啦,两个人都别吵,泆儿,妍妍是你堂妹,又不是你营里的兵,怎可如此凶悍对她啊?”
景南浔毫不留情:“是啊,她既不是我手下的兵,也不与我沾亲带故,还请母亲将她一并带回去吧。”
邓春芸:“泆儿,妍妍怎么就不与你沾亲带故了?她可是你从小到大的堂妹!”
景南浔不顾情面的说出来:“我七岁那年,母亲抱着襁褓中的她给我看过一眼,我便没有耐着性子哄她,后来,也只是你们臆断我对她的偏爱,可我十一岁随爹上战场,此后连年征战不休,何曾与她从小到大过?”
(景泆是真的要生气了!)
邓春芸无话可说,见时机不成,只得拿筷:“罢了,吃饭!”
林幺初对兰萝道:“思允呢,叫过她了吗?”
兰萝在林幺初耳边回道:“方才已经叫过了,应该快来了,我再去看看。”说罢便要去唤她过来,杜思允却人未至,语先传了。
“小王妃,我来啦!”
她一转进来,见到有位大夫人,也不怕人,只直直站在那。
邓春芸问:“泆儿,这位小公子是?”
景南浔:“杜子义的弟弟。”
邓春芸于是慈笑着看着杜思允:“哦,一直住在你府上的就是杜将军的弟弟啊,怎么也从来没与娘说一声。”她招手:“杜小公子,来吃饭。”
杜思允还是学乖了,先恭敬的作揖拜她道:“大夫人。”而后才上桌。
冯可柔嗔道:“姑妈,这位思允小公子,就是妍妍与你说的,嫂嫂的学生呢。”
桌上其余四张脸齐齐看向她。
(你与邓春芸说的?)
(我说你嘴长那么大呢,什么话都要告诉你这个姑妈呗。)
邓春芸真是气自己这个侄女是个蠢货,说话不计后果,她圆转道:“你只告诉我你嫂嫂读的书多,多的都能当个先生了,也未曾告诉我你嫂嫂真收了学生啊。好了妍妍,张嘴别光顾着说话,尝尝这个莴笋。”
(三两句话就想把话圆回来?多损。)
冯可柔照做了。
她圆转再多,景南浔和林幺初也知道了二人背地里不可见人的联络,大抵都是冯可柔这个被送到顺安王府的探子在通风报信呢。
邓春芸铺垫这么久,终于开始说正事。
“泆儿,你上午,去了趟官府啊?”
景南浔心道:“冯可柔,你送口信的速度,快赶上急递铺的了。”
(这倒不是冯可柔说出去的,不过冯可柔,你活该被景泆误会。)
他只是泰然自若:“是,办了件事。”
邓春芸:“你办的什么事,我都在外边听说了。你是个王爷,何必揽这等庶民的事,眼下叫全城人人皆知,这堂堂公家的顺安王,闲的为一个草民翻案去了,如此轻薄自己,叫你爹颜面何存。”
景南浔并不去看她:“此人案情有冤,母亲若不能理解我,就当我是在弥补官府的过失,挽回公家的颜面,是在为自己立功。”
邓春芸:“听娘的话,趁现在你还只是露了几面,就此收手,那蓬莱楼的案子与你有何干。从前你去那烟花巷,娘和爹都没怪你,可你现在成了家,何必再去沾染那些东西?”
她又拉出林幺初来说事:“泆儿,你叫你的新妇怎么好受呢?”
(你还真是该说说,该用用。)
林幺初这次没有顺着她,甚至连母亲二字也不愿再给她:“南浔做的没错,我并不会不好受,而且,我一直与他一起。”
邓春芸:“你这,幺初,先王妃不曾教过你如何做一位贤内吗?”
林幺初摇摇头,神色凛然:“连您都教过我如何做一位贤妻,我的母亲怎会没有教过我。可儿媳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正此时,蒙笛回来了。
(蒙笛,你终于回来了!)
(等等,你怎么回来了?)
“大夫人,主公,王妃。”
杜思允率先道:“蒙笛,你去哪了?!”
兰萝亦是不知这个计划,见到突然消失的蒙笛重新出现,也暗暗松了心。
蒙笛神色庄重,却是先将目光落到了邓春芸身上,而后,才向景南浔复命:“主公,岁仓门人看守牢固,我先退下了。”
这句,是昨天二人新设的密语。
若凶手落网,就说“岁仓”,若凶手未出现,就说“祠堂”。岁仓有三位门人,他说“门人看守牢固”,意思是凶手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