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平平安安过日子就行。”她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语气与安佑商量道。
“好。你放心。”安佑没有任何迟疑和不悦。
余下就再没有什么话了。安佑最后说今日我该带瓶酒来的,然而没有酒也就这么算了罢。
“回去罢。两个孩子还在家等着呢。”博夫人催促道。
安佑沉默着,坐了又坐。但到底还是起身,拍了拍手。一个狱卒走了过来,从外打开了牢锁。
临走之前,安佑又回身看过来。博夫人盘腿坐在锦被上看着他,脸上含笑,一如盛装之时。
这一刻,一种真正彻骨的悲怆忽然击中了安佑。他踉跄一步,似乎要去抓住博夫人,发出作为丈夫的愤怒质问。但是他向前走了一步,却停下了。
何必非要让她难过?事已至此,沉默即是善良。
安佑走了。博夫人看着安佑的身影消失在通道的尽头,然后转过头,看着地上的那个镜匣。
她抱起镜匣放在膝上,打开来,模糊可以看见自己的面容。她有一张风流脸,一张当年让安佑惊艳的芙蓉面。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但是她保养得宜,容颜没有丝毫更改。
她用手慢慢抚摸着自己的脸:可惜呀,可惜了这番容颜......
五日后,丞相府挂出了白幡:丞相夫人博氏,突染急病,骤然离世。
丞相夫人丧仪过后半个月,丞相安佑因忧伤过度,请辞丞相位。大王再三挽留,然而丞相哀恸不可自拔,于是高昌王不得不准奏。数日后,安佑携两个女儿返回家乡故土,曾经煊赫的丞相府顿时人去楼空。
又一月后,赭石城博家宅邸也挂出了白幡,博家突感时疫,大房家主,即博王后的父亲病殁,二房又病殁三人。
报丧的消息送到了都护城,高昌王听说后大感震惊伤心,按理,小王子庾神秀该亲往吊唁,但路途遥远,神秀又年小,博家不敢让小王子太过奔波,“心到即可”。
于是高昌王派内侍携带奠仪,前往赭石城代为祭奠。
先是博夫人,后是本家,这一年煊赫的博家连遭厄运,元气大伤,骤然低伏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