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意外愉快。
顾屿看明白了,关衿装得人五人六,其实就一地主家傻儿子,平安这么多年没被骗去缅北,足见关家在请保镖上肯定很舍得花钱。
大巴先把负责清水湾的部分同事送到住处,随后载着付惜禾他们到公司一早租好的民宿。
他们住在东刘村与县城交界地带的一排小平房,倒不是公司抠门,只是想要住得更好则需再往县城中心走几十里路,那样的话通勤时间就长了。没法,还是东刘村太偏。
付惜禾简单扫了眼,房屋老旧,设施倒齐全,也还算干净。
这些年她什么地方都住过,对环境并不挑剔,只是顾屿又住她隔壁,让她有点闹心。
好不容易下定坦诚的决心,经关衿一闹就此夭折,顾屿又成了她不知该如何面对的人。
好在顾屿没揪着她那未尽之言不放,他全然忘了似的,除去探讨工作事宜,私人时间就只点头寒暄,还有……继续监督她的一日三餐。
顾屿转变很大,和重逢之初危险又颇具压迫感的他就像是两个人,付惜禾有时会想他是不是在憋什么大招,可人家满脸坦荡一身正气,她又觉得自己是自作多情了。
总之无论怎样,跟能看不能摸的前任低头不见抬头见,都不是件多快乐的事,她只能再次全身心扑在工作上抵御胡思乱想。
东刘村并不依山傍水,没什么了不得的环境资源,这里的百姓世代务农,生存全靠分得的一亩三分地。
他们勤勤恳恳,他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他们是最穷困的农民。
也正因此,越来越多土生土长的农村人以逃离故土为志向,“不努力学习只能回家种地”成为一种调侃,农民这一肩负民生的伟大职业沦为一些人口中骂人的词语。
东刘村荒了好几片地,付惜禾跟顾屿商量了一下,决定从这儿的支柱产业——农业入手,打造一片新型农场作为农业研学基地。
乡亲们愿为家乡的建设付出,付惜禾却不能真以最低租金租下村中空置的房屋土地,他们与闲置土地的主人一一签订了房屋股,以保东刘村发展起来后,他们能实实在在从中分到羹。
一行人奔走好几日,终于敲定了划为新型农场的最终区域,他们凑了有五亩地,最边上连着个小池塘,可开发的空间很大。
取得阶段性的进展,大家决定短暂休整一个下午。
关衿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跟着他们跑了几个半天,经过这些日子,大家也都知道了他傻,不讨厌他,还很喜欢叫上他玩——关少爷财大气粗,逢组局必请客。
关少爷确实阔绰,在他们“集体宿舍”周边也租了间小平房,美其名曰同甘共苦,实则只有吃饭喝酒聚会这种“同甘”时刻才会过来一趟,晚上从不在那儿住,后来他那间房就演变成了大家的会议室。
关衿很喜欢缠付惜禾,还动不动拿那丢人现眼的前未婚夫妻关系出来说,他说什么做什么付惜禾都由着他。
这少爷说好听点有一颗被惯坏了的赤子之心,往难听了说就是脑子有泡,付惜禾看出他对自己没兴趣,只是单纯想跟顾屿搞雄竞,胜负欲可以与她弟弟石风匹敌。
顾屿自诩成熟男人,同样不跟他一般见识,只是觉得此人甚烦,是以吃过午饭他就偷偷拽了付惜禾出门,难得的“浮生半日闲”,可不能让那烦人玩意儿缠上。
顾屿在路边拦了辆人力三轮,付惜禾高中时很喜欢坐,可惜逐渐被各种打车取缔,现在市里很少见了。
三轮车头顶有篷遮阳蔽雨,左右敞开,呼吸间徜徉的是自由的风,因是人力蹬的,速度不会太快,还能看清一路的风景。
微风裹挟着雨后的残余湿气,静静拂着付惜禾的脸,周遭景物还蒙着一层水汽,生动而鲜明。付惜禾坐在车上放了会儿空,开始跟顾屿算账。
她是被“骗”出来的,顾屿说有很重要的事找她,跟明天的工作密切相关,但此刻看来,全然不是这么回事儿。
对此,顾大骗子表示:“养精蓄锐也是工作不可或缺的一环。”
付惜禾懒得理他,去兜里摸手机打算看看有没有新消息。
每回投入一个景区的规划,她手机都片刻不敢离手,生怕有人找她时她不在,耽误了正事。
可人有时候,就是怕啥来啥,付惜禾把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兜摸了个遍,连手机的影儿都没见,这才记起出门时以为就是说几句话,手机落屋里了。
顾屿一见她这动作就猜出了怎么回事,怕她要回去,忙把自己的手机上交:“别急,下午大家都休息,没什么事的。你要实在不放心就在我手机上登你微信,耽误不了你的工作。”
付惜禾往外看了眼,他们已走出挺远,现在回去确实有点折腾,她想了想终究是应了下来。
顾屿大大方方告诉她手机密码,付惜禾登上微信看了眼,除了关少爷的夺命十八连问,确实没别人找她,总算抛下一串顾虑,享受起乡间午后难得的闲暇。
集体民宿那边,关衿饭后消食,看个狗打架的功夫,回去“家”就被偷了,给付惜禾发消息,她拿句“在忙”打发他,再多就不肯回。
关少爷从小到大的字典里“失败”虽垒了珠穆朗玛峰那么高,却从不知“认输”俩字怎么写,他当即启动心爱的超跑小黄,饶是不知二人去向,也没头苍蝇似的毅然找着顾屿去搞雄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