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人连忙抱拳,“好说好说,幸会幸会。”
谢雨濛心思单纯,先前被抢了朋友的不悦一扫而空,反而对卓一格外感兴趣。混江湖的谁人不知点事阁啊,但成为朋友的几乎没有。
他们行事十分小心谨慎,又精通易容之术,是以成员内部也只知其名,甚少见其人。偶有得见,相貌也千人千面,不知何为真,何为假。
此时竟能与点事阁的人坐在一桌,谢雨濛一扫之前的醋意,忙不迭问道:“卓,卓公子瞧着好年轻啊,这脸是真的吧。”
卓一抬手摸了摸面皮,一本正经道:“哦,假的。晚上还得脱下来对着火烛缝缝补补,描眉画眼才行,不然第二天就不那么逼真了。”
谢雨濛满脸的惊讶兴奋,两颊绯红,“冯弟,你快问问他,孟姑娘丢失的东西去哪儿了。江湖传闻,点事阁知晓江湖一切隐秘,大到上一任武林盟主比剑赢了半招是哪半招,小到尼姑庵的庵子穿了什么颜色的里衣他们都知道。”
唔,冯逆之皱眉,看向卓一的眼神就和看变态没什么两样。卓一澄清道:“这消息可不是我探听的,我只对江湖轶事感兴趣。”
“说吧,孟燕绥弄丢的东西在哪儿?”
“听闻啊。”卓一压低了声音,冯逆之与谢雨濛不由得伸长了脖子靠近过去侧耳倾听,“卞水渡。”
“啊?什么意思?东西在卞水渡吗?那里可是朝暮派的范围,不可能没找过,难道,因为地方太大搜寻有所疏漏?”谢雨濛满脸问号,冯逆之抱臂坐直,长眉微挑,似笑非笑望着卓一。
卓一端起茶盏饮了一口,视线始终在场内扫射,看似在聊天,实则在有意识地在搜集各色讯息。
谢雨濛仍满怀期待等着他继续说,卓一却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上示意。“不可说破,卞水渡乃转折点,至此,那东西便不是尔等可以肖想的了。”
什么意思?那东西被龙王吃了不成?我等凡夫俗子再也拿不到了?”
面对谢雨濛的发散思维,卓一被逗笑了,意味深长道:“差不多吧。”
从始至终,卓一没有看过冯逆之一眼,冯逆之也未插一句话,但二人都有种避讳之感,都不愿再深聊这件事。
为了不叫谢雨濛继续纠缠,卓一又道:“许是秋扇仙子也意识到了什么,这些日子可谓阎罗王附体,找谁谁死,一时之间成了各掌门人避讳的对象。”
“为什么?”
“有些东西啊,丢了就丢了吧,找回来也未必是幸事。到处打听,托关系,闹得越大,只怕麻烦越大啊。”
“啊?为什么?”
谢雨濛好奇宝宝一样的,瞪大了双眼,单纯地望着卓一,想要搞个明白。
卓一笑得无奈,歪头去看托腮出神,不知想些什么的冯逆之,感慨道:“难怪能与你成为朋友,委实是个纯良之辈。”
听着像是夸赞,但谢雨濛不太确定,“这是在,在夸我吗?”
“是啊。”卓一点头,“秋扇仙子一步错步步错,先前徘徊在漠阳城内不肯离去,不知大难临头还以为要一飞冲天,可怜呐,啧啧,委实可怜。”
“什么?秋,秋扇仙子就在这吗?如果孟姑娘知道的话,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冯逆之望着他,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场内开始上菜了,原本很多抱臂端着的江湖豪杰登时放下架子,扫射一圈,频频清嗓子。门下心腹弟子忙着往自家掌门碗里碟里夹菜,哪一声清地响亮,就多多夹哪一道菜。大家都笑靥如花,气氛其乐融融。
“关掌门,这坛酒刘某方才尝了,滋味甘醇,好酒!刘某敬关掌门一杯。”
“不敢不敢,关某敬刘庄主一杯。”
随着推杯换盏地开始,气氛愈加热烈。三五杯酒下了肚,话匣子就打开了。
“不知关掌门可收到消息?听闻南边接连暴雨来袭,好多地方都高出水位线了。”
“唉,可不就是,有几处低洼的早就发大水冲了村庄,一泻千里。站高处望去,良田成湖,浮尸横遍野,打捞的船家日夜不停,也未能清理一半众。”男子仰头痛饮一杯,杯子嘭地一声撞碎在桌面上。“啧啧,年年淹,年年无人管,可怜呐可怜。”
关掌门举杯的手放了下来,长叹口气,幽幽道:“可不是说,年年如此,人命如草芥啊。州牧不知上报朝廷了没有,赈灾的银两物资,不知几时能到。”
默了默,恨恨又道:“门内不少弟子转投了红巾社门下,起先老夫不是不气啊,但后来听闻他们组织了救援,不少百姓都是靠他们撑着木舟一村一村接出来的,我,唉,连关某人都觉得红巾社……”
一旁的人听闻后连忙打岔道:“喝多了喝多了,来,饮酒饮酒,咱们江湖中人,不提朝廷的事。都是无辜可怜的百姓,朝廷会救的,许就在路上呢,快了,快了,稍安勿躁!”
关掌门迟迟不举杯,想了想又道:“红巾社日前在招募成员,各州各城遍布地都是分舵,管吃管住还发银两,尤其受灾的城镇,多少门派培养多年的核心弟子都反出师门了,唉,不知是好是坏啊。”
场内有人接话,口气十分不满,“听闻红巾社大蓟总舵主不求回报,是信佛之人,讲因果做善事的,看不得老百姓受苦受难,为拯救苍生而来,怎么可能是坏事?”
“对的对的,我家兄弟一早入了红巾社,这不还靠着月银娶妻生子了?平常很少集结,分舵主说了,百姓有难之时,便是红巾社报不平之日。”他很是兴奋,也很骄傲,“我兄弟已发展了不下六人进社了,有赤脚的苦力,没有盼头的鲧夫等等,每拯救一个都会奖励一笔救苦救难的奖励哩!”
冯逆之夹了一筷子卤鹅放进蘸碟里,醋味很重,她咬了一小口,不由皱起眉头。
大蓟?皇宫中道士的同伴?五层殿殿主?甚至是流云阁阁主?如今又添了一个呢,算不算意外收获!
她扭头与卓一道:“红巾社的总舵主叫大蓟?”
卓一点头,“据我所知是叫什么大蓟,不知哪两个字,更不晓其意,啧啧,真是奇怪的名字,不是吗?”
冯春生眯起眼,果真是大蓟,红巾社居然是他成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