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钦嘴角蔓延出一抹勉强的笑意,“他们总说学会延迟满足才是个体真正成熟,我也一直这么做,但回过头来我才发现,日后的满足无法根本重回当下的快乐。”
陈羡州侧头看她,一向平静的眼底此刻暗流涌动。
你让我用尽所能地记住你,于是我抱着与你重逢的期待走到今天。
你又说日后的满足无法重回当下的快乐,那我为何还要克制到现在。
“敬当下的快乐!”
于野举起酒杯,招呼众人碰杯。
“干...杯!”秦钦情绪上来了,一杯接一杯地给自己倒酒。
于野挠了挠头,“哎呀,忘了,钦姐刚出戏,现在情绪还不稳定呢!”
他转过头来,看着陈羡州也是一口一杯,默不作声地灌酒。
“今天,这是怎么了?”
“额,师兄,我们要不要拦着点?”
于野小声地与小除咬耳朵,“钦姐咱劝不动,老陈酒量好着呢,由着他们吧。”
“哦,好。”
“别喝了。”
陈羡州伸手捂住秦钦的酒杯,语带无奈。
“要你管。”秦钦将酒杯夺回,她喝酒一点都不上脸,饶是已经醉眼迷离,但看上去还是一脸清冷。
明明两人只隔着两杯酒,却仿佛隔着一整个轮转的四季。
因为她已经走过了四季,而他却依然沉湎于那个初见的冬天。
“嘶——”
看着气氛僵持的二人,小初用胳膊肘戳了戳于野,“他俩拦上了,我们怎么办?”
“不知道哇~”
于野摇了摇头,开始嗑起了瓜子。
“陈羡州,你有没有......”
话说一半,秦钦突然挪动餐椅,靠近陈羡州,贴着他的耳畔小声问道:“忘记我。”说完便醉倒进陈羡州怀里。
她虽然在问,确用了陈述的语气,显然已不抱希望了。
陈羡州伸出左手揽住她让她不再下滑,右手仍然端着酒杯,不动声色地啄饮。
“嘶——”
于野停下了嗑瓜子的动作,转头问小除:“现在呢?我们该做些什么?”
“额,师兄你看我像是知道的样子吗?我只是感觉我不该在这里。”
陈羡州对着摄像头,不露声色地说道,“这段剪掉。”
监控室内,编导操纵着程序疯狂点头。
待得到对面肯定的答复,他将剩下的酒液饮尽,然后将秦钦轻松抱起,眼神扫过在一旁发呆的于野,“开门。”
“哦哦。”
于野立马站起来,打开卧房的木门和入口处的灯,看着陈羡州拦腰抱着秦钦走进来,又连忙掀开被子。
陈羡州将秦钦小心翼翼地放下,为她掩上被子,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她沉静的睡脸,喉结滚动,轻声对于野说道:“走吧。”
两人关了灯,走出秦钦的卧房。
......
小初已经开始收拾餐桌了,他看向两人,笑着比划:我们不继续了吧?
于野对他比了个肯定的手势,又侧头对陈羡州说道:“出去走走?”
陈羡州颔首,两人穿了外套便出了门。
雪乡的深夜反而比傍晚还要亮些,月悬在天上,星星稀稀疏疏却布满了整个天空。
“老陈,你来我这节目,是为了钦姐?”
于野回想着这两日的种种细节,觉得自己就算是木头脑袋也该看出来了。
“嗯。”
陈羡州坦然承认。
“我就说,我一开始问你你说没时间,我昨天下午发朋友圈说钦姐到了,你晚上就到了。”
于野掏出火机点烟,“来一根?”
陈羡州敛目接过,浅吸一口,缓缓吐出,“我昨天上午还在西区。”
于野蹙眉,“那里没机场,你开车过来的?几个小时?”
“不记得。”
陈羡州随意地将手插进大衣口袋,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到了他的掌心,取出一看,是那根仙女棒。
他曲起手指敲掉烟灰,让烟头的火星将它点燃。
“你现在千里迢迢跨两个省过来见钦姐,之前也没见你俩有什么交集啊?”于野是真的搞不懂。
陈羡州无声地看着被烟火点燃的仙女棒,火花蹦蹦跳跳地就稍纵即逝了。但某种情绪,就像冬日荒原的野火一样,一旦被点燃,便是无止境的蔓延。
“呵,你可真有闲心,我这被你搞的一团乱呢。怪不得你还投资我这小破节目,我这庙小真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于野看着一脸无动于衷还玩着仙女棒的陈羡州,感觉十分心累。
“你倒是说话呀?老陈?”
陈羡州侧头看他,声音飘散在夜风,“于野,我拜托你一件事。”
要等你先开口,那冬天才会走。
停留在冬天的时间,也只能在冬天寻找诉说的机会。
他终于等到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