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娘，你们何必逼迫常师妹嫁给我呢？倘若她能袒露自己的心意，“雪山三杰”何以闹得三人皆伤、这般凄惨？白尺素心中无奈地叹息着。
世事无常，造化弄人。然而最令人可惜和叹惋的，便是本可以避过的悲剧。但现实正是如此，从来都没有“如果”、“假如”、“若是”……
——固世间之物，不闻喜者更喜，只见悲者更悲。
无风红绸自飘坠，一梦黄粱终醒催。
几番雪山冷霜起，不胜人心寒风锥。
可叹！可悲！
另一边，龙武军正在审讯鹿烟贺。
卓天青道：“鹿烟贺？”
鹿烟贺忙道：“灵素曾一度不想杀白尺素，是我一意孤行，只要你们不为难她，我什么都招。”
卓天青说：“你的提议，我们可以考虑。”
鹿烟贺又道：“灵素曾一度不想杀白尺素，是我一意孤行，只要你们不为难她，我什么都招。”
江慕白说：“我们已经说了，你的提议，我们可以考虑，只要你愿意配合审讯。”
鹿烟贺还是：“灵素曾一度不想杀白尺素，是我一意孤行，只要你们不为难她，我什么都招。”
看来，若是卓天青与江慕白不肯一锤定音地答应下来，只怕鹿烟贺只有这一段话。
卓天青与江慕白对视一眼，双方各已明白对方的意思。龙武军“二虎将”虽然官衔相同，但在军中，是卓天青之地位略高一筹。于是卓天青开口发话：“常灵素只是帮凶，不至于重判，你放心，我们会与雪山门协商，不会刻意为难常灵素。”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鹿烟贺抬起头来，神色立刻大相径庭，似是能明显看到，他眼中燃起的希望之火。
“当然。”卓天青、江慕白点头。
此情此景，正是：
想得受囚牢中坐，还应念着梦中人。（仿自白居易《邯郸冬至夜思家》：“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着远行人。”）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说说吧，”江慕白说，“来，天青，我们走流程吧。”
“你绑架郝一鸣是为了勒索《紫霞神功》，那杀高百川与顾东城全家又是为什么？”卓天青发问。
“高百川受贿所收的《无欲则刚图》，暗含一本武功秘籍，夹于画中内层，此事他不知，我知。我潜入悦来客栈，杀死高百川，只为取画之内层的秘籍。不想，我发现，这幅画竟已经被这天杀的高百川变卖给了顾东城！我不得已，只得去顾东城那边取。但顾府之上，人员众多，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画偷走，绝无可能。我知道这是滥杀无辜，但也只能血洗了顾府，终于找到了那副画。”鹿烟贺回答。
“究竟是什么武功秘籍，你竟作下如此伤天害理之事也要得到它？”江慕白皱起眉头，难道是哪个震古烁今的武林前辈所留下的惊世残篇？
“是《碧海鲸波功》，和《紫霞神功》一样，修炼者可以迅速提升内力，进而大大增幅‘寒冰真气’之功力。这就是我必须得到它的原因。”鹿烟贺说道。
“《碧海鲸波功》虽是惊海岛一派所独有，但……也算不上什么高深莫测的武功；倒是《紫霞神功》，方值得你冒险一试。”江慕白评价道。
卓天青又问：“你这么执迷于提升功力，又是处于何种目的？”
“很简单，”鹿烟贺淡淡说道，“为了杀白尺素。”
卓天青不由得疑惑了：“依你的计划，杀死白尺素根本用不到非常高深的武功。你又为何执着于提高自己的‘寒冰真气’之功力？退一步讲，你和常灵素这番里应外合，就算不下毒，单凭你们二人合力，想必白尺素也是在劫难逃！”
“哈哈哈哈哈——！”鹿烟贺突然大笑，“你们可是能体会到，那种居于人下的痛苦吗？世人只知‘北寒’白尺素，无人知我鹿烟贺。所以我必须远远超过白尺素，让他也尝一尝被人踩在脚底的滋味！”
“原来你是这么想赢白尺素。”卓天青说。
听到这里，江慕白不由得叹气：“世上诸多武学，有不少皆是殊途同归，你何必一心《碧海鲸波功》，害了高百川和顾东城。”
“高百川乃当朝贪官，顾东城赚的也是黑心钱，他们皆是死不足惜之人！”鹿烟贺高声叫喊道。
他不是不认罪，而是在心底寻求一丝安慰，好微微冲淡自己害得常灵素身陷囹圄之痛苦。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无力回天。鹿烟贺，正如我们答应你的，常灵素，我们会与‘霜天老人’商议，尽量从轻发落。还有，出于人道主义，你还有什么要对常灵素说的？我们代你转达。”卓天青说道。
“帮我跟她说，”鹿烟贺哽咽起来，他心中纵使千般悔、万般恨，也已是回天乏术，“我……鹿烟贺对不起她啊！害她身陷囹圄，误了一生！这一世我们无缘，愿来世再见！来世，我说什么也要带她走！”鹿烟贺刚一说完，便已经哭得不能自已，地牢之内，到处都在回响他的呜咽之声。
鹿烟贺还算守信，对杀死高官高百川、顾东城府内上下八十七口人供认不讳，另外在试图谋杀白尺素一事上，鹿烟贺将大部分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一再强调常灵素是受自己胁迫，一心鬼迷心窍才做出这些。他签字画押时，没有任何的犹豫。卓天青和江慕白当然明白，鹿烟贺此举，只求能尽量减轻常灵素之惩罚。
尔后，卓天青步入常灵素所在之地牢，故意干咳两声，常灵素抬起头来，双眼涣散无神，又低下头去。
“卓将军，我白师兄刚刚审讯完，你又是来做什么？”常灵素轻声问。
身至如此境地，她已看淡世间所有事，所以对现在的她来说，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帮鹿烟贺带几句话。”卓天青回答。
常灵素抬起头来，浑浊的瞳孔之中开始闪动起泪光。
“他说他对不起你，害你变成这样。今世无缘，来生再见。”卓天青如实说道。
“呵呵。”常灵素轻笑，一滴血泪落了下来。
——不对，怎么是血泪？！卓天青大惊！
就在方才，常灵素已凭自己之功力，震断周身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