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男女站在路灯下,男生身姿笔挺、双手环抱于胸前呈防御姿势,女生双手负于身后仰着头看他,神情娇羞。
轻风吹过,男生额前的碎发和女生及腰的长发轻轻飘动,路灯的光打在二人身上,为他们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迟卿看呆了,忘记了这种场面要回避。这是她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看见如此浪漫的画面,男帅女美就像是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男女主角。
突然,一道寒凉的目光向她扫来。
裴暮城凌厉的眉毛微微上挑,嘴皮一张一合。
迟卿听不见他跟女生说了些什么,只能看见他大步流星朝自己走来。
她转身还没来得及迈开脚跑路,就被抓住了上衣的帽子。
裴暮城大手覆在她的头顶,强迫迟卿转过来与他对视。
“你还敢出现在我眼前。”他的声音低沉,微微佝着身子,抬起被咬得青紫的手给她看。
她的脸如火烧了起来,眼睛四处躲避着他的目光:“我有罪。”
裴暮城仔仔细细打量着面前这个红彤彤的小圆脸,笑得阴险。
这么心虚,看来也知道自己干的不是人事了,这个蠢货。
“裴暮城!你怎么可以当着我的面和别的女生卿卿我我!”周昕然怒吼,粗暴地将裴暮城拉开。
迟卿松了一口气,因为裴暮城压在她头顶的手无比沉重。
她无意卷入两人的是非之中,想趁两人吵架的时候悄悄跑掉。
后退一步,没被发现。
再后退几步,裴暮城一把揪住她细小的胳膊,“我让你走了吗?想跑哪去?”
周昕然突然朝着迟卿上前几步,歇斯底里地叫喊,“她是谁?!你为什么跟她那么亲密!”
裴暮城以为她要对迟卿上手,挺身将迟卿挡在身后,面色凝重,“我最后跟你说一次,不管你哥是谁,我都跟你不可能。你要是不服,让你哥来找我。”
语罢,拉着迟卿往五六单元的方向去,可裴暮城并没有想让她回家的样子,只在一处长椅坐下。
“过来。”他拍了拍身侧的空位置。
迟卿抱着塑料袋缩在长椅最边上,能离他多远就多远。
裴暮城手肘搁在腿上,手掌撑着脑袋去看她,神情严肃,“慌什么?跟你算账而已。”
迟卿诚恳道歉,“今天真的真的很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我这个人睚眦必报,你咬我一口,我要怎么还给你?”裴暮城故意抚摸着伤痕,生怕她刚才没看清楚。
她伸出白皙的胳膊,紧闭双眼,一副壮烈赴死的样子,“那你咬回来。”
裴暮城被突然伸过来的胳膊吓了一跳,余光一瞥,看见她脖子上细长的项链,坠子是一个小小的太阳。
迟卿能感受到他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游移。
脖子一疼,睁开眼时,项链到了裴暮城手中。
“什么时候我心里舒服了就什么时候还给你,以后遇到我最好别躲。”裴暮城把项链揣好,双手插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妈妈送的生日礼物被坏蛋抢了。
迟卿摸着空空如也的脖子眼泪夺眶而出,“我的项链。”
她小声呜呜地哭,害怕路过的人会听到。
裴暮城还未走远,隐约听到从身后传来哭声,好奇心生起,又转身回去了。
于是便看见迟卿脸上布满了泪痕,眼睛和鼻子哭得红肿。
有欢快的电话铃声响起,裴暮城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口袋,才发现不是他的手机响。
手机屏幕上显示奶奶两个字。
迟卿赶紧擦掉眼泪又吸吸鼻子,最后咳了两下清清嗓,用玉谷方言软软道:“奶奶,吃饭了没?”
迟奶奶正躺在院子的摇椅上,用芭蕉扇缓缓扇风,听到迟卿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对劲,担心着,“怎么了乖乖?感冒了?”
听到奶奶的声音,迟卿的鼻子不受控制地泛酸。
把手机拿远,吸了吸鼻子:“没有啊,我在外面买东西。风有点大,奶奶我要回去了。虽然现在天气热,但是晚上不要贪凉,挂了哈。”
迟卿害怕再跟奶奶多说两句会忍不住大哭出来,连忙挂了电话。
她的声音很轻柔,说话的语气像是对着一个小孩子。
裴暮城不自觉笑了,熟悉的玉谷方言勾起了自己和外公、外婆的回忆。
他是外公和外婆亲手带大的,一年前的一场车祸带走了两个最疼爱他的人。
二老去世后,裴暮城被迫跟了爸爸,可白青松早就有了新的家庭。都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裴暮城和白青松的关系在后妈日复一日地吹枕头风中逐渐破裂。
初三这一年,他和不熟的爸爸、虚伪的后妈、陌生的继妹生活在一起,无比窒息。
中考过后,裴暮城毅然决然地离开了那个噩梦般的地方。
搬回来之前,裴暮城特地到玉谷市祭拜了外公外婆,老人讲究落叶归根,外公外婆是玉谷人埋葬在那,玉谷就是二老的根。
迟卿站了起来,看样子是要回家,裴暮城也走了。
-
今天回来就整了这么一出,都是任天望这个王八羔子!
裴暮城气不过,打电话给任天望出气。
裴暮城恶狠狠道:“任天望,你以后别再指望我帮你做事。”
他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之中闪着两颗明亮的星,思绪飘向远方,“阿城,你说我是留在一中还是去更好的学校?一中后天就开学了,我还没决定好。”
裴暮城:“可以去更好的地方为什么不去?”
任天望:“我走了嘉嘉怎么办?”
裴暮城汗颜,“你都做好决定了还问个屁!”
裴暮城就在六单元门口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任天望聊天。
准备上楼时看见进了五单元的迟卿,过了几分钟后七楼的灯亮了。
回到家,迟卿花了很长的时间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她不断暗示自己:是自己先惹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