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只是这么想想而已,但没料到梦想实现的如此之快。
我拥有了一只“小狗”。
那天,是我跟草翦槿闹掰的第六天,也是很平常的下午,我放学回家,就看见一栋房子起了火,身旁有个黑发少年发了疯的往前跑。
极有辨识度的外貌让我想起他是隔壁学校比我高两个年级的学长。
本来没想管,做一个默默无闻的路人甲,但黑发少年不止的眼泪,房子着火但噼里啪啦声,我又回想起了那个漆黑的小巷,恶魔的笑靥,刺骨钻心的疼痛。
奇怪,这两者分明没有关系。
我的大脑告诉我要赶紧走,不要瞎掺和,但我的良心告诉我,你有能力,为什么不去就下几条生命呢?
可是,用了能力,我就只能回到那个我所厌恶的横滨了啊,就要离开我所向往、喜爱的家人了。
眼眸看向右手似云似雾,环绕着我手指的白色。
也只是在我犹豫的几秒,房梁又塌了几根,黑发少年还没出来。
心一横,丢下包,在人群的哄闹声中,冲进火场。
先不提别的,如果能活下来,他们的父母会很高兴吧。
不希望像我这样的小孩增加。
入眼,是红腾腾的一片,紧接着是呼吸的困难。
[异能力·云归处]
其实,这个异能跟我本人一样很拉垮,再某些方面来说,又是很强的群体范围控制。
使用它过后,由使用者为圆心,方圆五米会产生一个被白雾包围的区域,像是一个迷宫,进入这里的人如同无头苍蝇,最终都会看到一片巨大的荼蘼花海,花海有绿洲,如果触碰了这里的一草一木,就会永远陷在环境之中,无法自拔,直至死亡。
这个能力又可以暂存物品,屏蔽人的大多数感官。
通过能力,我很快找到了那个黑发少年,他手里还撑着一个少年,两人都有些力不从心了。
踮起脚尖,摸摸还在坚持,因为缺氧脸憋得通红的黑发少年,赠予他一个温柔的笑。
“辛苦了,就下来就请交给我吧。”
略过他,周身所带的白雾笼罩他们,我的白雾感知到了,楼上还有一个人。
五分钟,消防车才缓缓驱来,我用全身力气扯着几个孩子的胳膊,从二楼跳窗而出。
昏迷最后一眼,是沉默不语转而又大惊失色的真一郎,站在路边不可置信的若狭,还有目瞪口呆的荒师庆三。
“我好像看见了天使。”
这是醒来的九井一说的第一句话。
他迷迷糊糊看向身侧的挡光物,是乾青宗。
他半边脸包着纱布,绿色的眼睛不同往日的璀璨,杂乱的淡黄色短发软软的趴在肩膀,正不熟练的削着苹果。
“青宗……”
乾青宗不轻不淡看他一眼。
“我……抱歉。”
“这没什么,姐姐也被救出来了,只不过还没醒。”
“我觉得,你真正应该道歉的,是那个救我们出来的天使小姐。”
黄发的少年一字一顿指指隔壁病房,对着病床上黑发少年认真说着。
“不过,你现在还是别去了,她正被三个大人轮番说教。”
九井一摇摇头,下了床,踉踉跄跄往外走,乾青宗也放下手中的苹果,跟随着他一同站在了隔壁病房门口。
还没来及敲门,就听见了屋内的声音。
“今牛若薰,你可真是不要命了,那可是火灾现场!”
若狭坐在病床前,叹着气揉着眉,我斜靠在支起的病床后背,后脑勺对着若狭观察着窗外的景色。
已经入秋了啊!树上的叶子也快掉完了,这个时候的横滨,大概很冷吧。
至于身上的大面积擦伤,使得绷带从脖颈处一直缠到脚踝,甚是滑稽。
荒师庆三照顾着另一边病床上,垂危的女孩,真一郎靠在窗户旁,低着头闭口不说话,不知在想什么,随手拿出一支烟想点上,却又因为注意到我无神的目光悻悻收回去。
“你知不知道,有可能你也出不来,也会跟他们一起死在里面!”
“今牛若薰,把头转过来,我在同你讲话。”
“你想没想过你的以后,你的未来,我不希望看见的是病床上的你。”
今牛若狭生气不像大海,波涛汹涌,不像雪崩,震天动地,慵懒的双眼罕见的锐利,散漫的语调也变得坚实。
我垂下眼眸,不为所动,只是看向自己的右手,那里没缠绷带,纤长白皙的手指,修剪得当、圆润的指甲,我曾用这双漂亮干净的手………杀过人。
我早已不配活在阳光之下,沾染过黑色的花朵已经再无机会恢复原样了。
“抱歉,我没想这么多,我只是想到,人们已经活得很不容易了,为什么上帝总觉得人间太美好,恶趣味的要制造一些事故,让人们的眼泪流尽呢?”
这是我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我茫然了。
“他们三个的关系很要好吧,任何一方死去,都会给另外两人带来致命的打击。”
“坦白说,我并不是很想救他们,甚至在看到火灾时,我的第一印象是去抹黑宅屋主人,‘真可怜啊!莫名其妙就要死了,大概是家人引祸上身而导致的殃及池鱼,不过这一切,都与我无关。’,这样让人回想起忍不住切腹自尽的糟糕话语。”
“但是,父亲母亲类似的都死于有关火灾的字眼,果然还是我更可怜一些吧。”
“当时,没人救她,她死了,然而这次,选择权交于了我,我选择救他们,我体会过那种落寞的眼神,我不希望再出现在别人身上。”
“如果非要说出个所以然,大概是那个黑发少年晕倒前的一声‘天使’让我觉得,做一个救世主也不错,既然都叫我天使了,那总得有天使的风范吧。”
平平淡淡却虚无缥缈的语音让房间里陷入了沉默,门外手掌握拳却迟迟不敲下的九井一呆了一瞬,乾青宗也紧盯着房门,好似要透过木质门看看我说这话时的神情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