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不敢还手,被张若棠挠得浑身痒痒,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上气不接下气地朝孙嬷嬷求助:“嬷嬷你看,小姐如今解决了身世这个心头大患便又恢复了本性,这些日子在苏城好不容易立起来的大家闺秀的样儿都快扔被到九霄云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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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张若棠睡得正香,紫鹃就急急进来禀道:“小姐不好了,落衣坊出事了!”
张若棠蹙眉,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问:“出什么事了?”
紫鹃急得直跺脚:“范小姐和陈小姐打起来了!”
张若棠用被子蒙住脸,瓮声瓮气道:“让小莲盯紧了,若有损坏的物件让她们照价赔偿!”
说着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正要睡着时,就听紫鹃又道:“梁先生也被牵扯其中……”
见半晌没动静,紫鹃只好上前晃了晃她的身子:
“小姐,你快醒醒啊!梁先生若出了事,私塾里的那些孩子可怎么办?若放任她们再继续打下去,落衣坊的那些秀样可就要保不住了!”
张若棠被她喊的头疼,只好掀开被子坐起身来,没好气道:“她们吵架就吵架,拉着梁生作什么?”
见自家小姐的关注点不对,紫鹃不由气极:“小姐,范小姐和陈小姐都快把落衣坊给掀翻了,你也不问问店里的情况?再不济也该问问谁打赢了?”
张若棠被扰得没了睡意,只好自顾自下了床来,打了个哈欠敷衍道:“哦,那谁打赢了?”
紫鹃动作极快地上前替张若棠穿衣梳妆:“好像是打了个平手,她们就是为了争梁先生才打起来的!”
“哦,啊!”张若棠闻言杏眸微瞪的转身:“那梁生不过是个十足的书呆子,一介文弱书生如何与两个泼妇相争,他可有受伤?”
紫鹃手上动作不停,将妆奁里一支碧玉瓒凤钗并陆砚白送来的桃花簪插进张若棠乌黑的发间,摇头道:“青檀说没受伤,只是受了些惊吓!”
说着顿了顿,拉过张若棠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催着她出门往落衣坊去了。
张若棠到时,里边正打得热火朝天,衣料香盒扔的遍地都是。
她头疼的迈进门去,一眼就在人群中见到了脸色发白的梁生。
见有人进来,众人纷纷举眸朝她看来。
张若棠今日穿了身粉白色撒花长裙,外披天青薄纱褙子,乌黑的秀发半挽,桃花簪上镶的琉璃珠颗颗晶莹剔透,衬得她肤若凝脂,姝色无双。
她摇着把团扇不疾不徐走到梁生面前问:“公子可有受伤?”
声音温软娇俏,似黄莺出谷。
自上次撞破她的真容后,梁生已有月余未见过张若棠了,听说她成了瑞阳郡主,今日一见,果然与之前略有不同。
至于哪儿不同,他一时又说不上来。
张若棠见他发愣,不禁又出声问了一遍:“公子可是受了惊吓?”
梁生这才回过神来,躬身朝她行礼:“多谢郡主关心,在下并未受伤,也未受到惊吓!”
张若棠听罢颔首:“公子不必多礼,还如从前一般唤我谢姑娘即可!”
说罢晃着手里的扇子上前,围着地上散落的物件看了一圈后朝紫鹃吩咐道:“将地上的物件列一个清单送往二位小姐的府邸,原价照赔!”
范云一见张若棠就偃旗息鼓,自知理亏的应了声:“赔就赔!”
陈箐刚从惊艳中回过神来,闻言皱着眉冷声道:“你谁啊?”
张若棠就又晃了晃手中的团扇,耐心极好地回了句:“这里的老板!”
陈箐怒极反笑,反手就将手边的布匹“哗啦”一下推到了地上。
趾高气扬道:“本小姐管你是郡主还是老板,今日都要给我个说法!”
范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不愧是江南王的女儿,果然厉害,郡主都不放在眼里。
还不待张若棠开口,就听门外传来了道清朗的呵斥声。
“放肆!就算陈督军是你父亲,陈小姐并无封号就敢这般顶撞郡主,是没把长公主放在眼里吗?”
金吾卫开道,少年一袭白衣提步而来。
俊气的面容似含了霜,瘦长的身影挡在张若棠身侧。
清风霁月,又灿若朝阳。
梁生垂眸不语。
范云则看得两眼放光。
没想到她还真是个郡主,陈箐脸色青白交加,气势不自觉就弱了几分。
却仍放不下脸面的恼怒道:“你又是谁?”
苏羡先瞥了眼张若棠,见她并无不妥才不紧不慢地回道:“大学士苏朗正是家父!”
这是妥妥地又踢到了块铁板。
陈箐的脸色一时难看至极。
瞧这副架势,今天的生意是做不成了。
张若棠寻了把椅子坐下朝剑拔弩张的几人道:“说说吧,你们为何平白无故砸了我的绣坊!”
范云先开口:“我挑衣裳挑的好好的,她总找茬来跟我抢,我气不过就与她争论了几句,后来梁先生来了,她不知发什么疯竟然跑去调戏人家!”
“梁先生是我们苏城的人,我怎能放任不管,于是便又与她争执起来,结果你们都看到了,地上这些,一半以上都是她砸的!”
张若棠闻言瞧了眼唇红齿白的梁生叹息。
长得好,脾气好,君子如兰,自是极受小姑娘青睐的……
可这些都跟她有什么关系啊?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好好的生意做不成,还被人搅得不得安生!
那边,陈箐还在义正言辞:“本小姐看上的东西自然就是本小姐的,你若不跟我抢,我们又怎会吵起来……”
张若棠实在没耐心再听下去,十几年来头一次发了脾气。
“你看上的就都是你的?若哪一天你看上了圣上那把龙椅,陈督军是不是还得请圣上下来,让你上去坐坐!”
她无视众人骤变的脸色,声音依旧温软,却神色散漫道:“陈小姐不但砸了我的绣坊,还调戏良民,口出狂言,这般目无法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