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在感情的战场上,是天生的弱者,注定的输家。江欢,别再执着阿尔斯,你值得更好的人。”
他没有相信她的辩解。
江欢无奈侧头,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耐心和冲动,在非工作时间向一位算是熟悉的陌生人吐露自己的隐私。
她说:“我快死了,生物学上定义的死亡。”
“所以温少将,我们两个的关系止步在医生和病患的位置上,我认为是最合适的。”
说完江欢走向跑车的驾驶位,错过了温修玉黑漆漆的人影扭曲一瞬。
那一瞬宛如有一只被锁住的怪物在影子里翻滚挣扎,疯狂叫嚣,碾碎困住它的牢笼。
江欢似有所觉抬眼,她感觉到一股庞大的恐怖气息降临,转瞬即逝,像极了头痛后偶尔出现的幻觉。
但她切实察觉到四周的昆虫动物全部丧失活力,不安地缩成一团,发抖害怕。
不是幻觉。
她立马肌肉紧绷,警惕扫视,口中催促道:“附近有危险,温少将······”
话未说完,唇处传来柔软而炙热的触感。
温修玉堵住江欢的口,半晌。
江欢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栀子花香,随后滑向冲进鼻腔,落于胃中,融进骨血,挑起刻在DNA里的欲望。
她不禁蜷缩脚趾,握紧方向盘。
幸好盘面的颗粒感唤回她的神志。
她用力推开一寸寸侵入的温修玉,秀眉紧蹙,眸底压抑着被冒犯的愤怒。
冷声道:“温修玉,没有理智的野兽才会被本能欲望支配,别再用你的信息素诱惑我。”
忽地,她顿了顿,反手捂住颈后的腺体,碰到高领衫的面料,它牢牢遮住自己的腺体。
提起来的心顿时松懈,随后无力垂头,额头靠上方向盘:
“抱歉,我说活有些重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提醒你不要肆意妄为,就,就是·····”
一时间想起了阿尔斯对她的侮辱之言,便情绪激烈了些。
后面的话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伴随悔意吞进肚子里。
江欢始终无法从过往中释怀。
说起来,她也是个靠信息素拴住阿尔斯的野兽,有什么资格斥责别人。
温修玉看到江欢展露出不同于以往的柔软,沮丧、失落、死气沉沉,放佛玫瑰遇秋风,渐渐枯萎。
红瞳黯然如堆积的血洼,下颌线绷得像锋利的刀刃,他沉沉道:“我不允许你死在我前面。”
再一次将他一个人留在这个虚伪的世界上。
“如果死神执意将你带走,那我就把他揍到无法下床。”
话语间,尽显独属于温修玉的狂妄。
江欢缓缓起身,眼里露出无法掩饰的惊愕,瞳孔重新聚起神光:“人类无法战胜死神。”
“那我陪你一起。”他回答得毫不迟疑。
经过人工养殖放飞野外的飞蛾,扑棱扑棱飞向停车场悬空的电灯,一刻也不停煽动翅膀,绕着明亮的灯光左右飞舞。
它扑向地不再是燃尽生命的火,而是能与之共舞祈求一生的光。
——
月明星稀。
回疗养院的路上,江欢与温修玉谁也没有说话。
江欢顺利抵达疗养院S-6号房门口,负责温修玉的值夜护士在门前等得望眼欲穿,她六点接到消息,生生等到了十点。
终于,她看见一束车灯穿过,大红跑车缓缓减速停车,连忙驱散睡意,跑上前为温修玉打开车门。
江欢熄火拔出钥匙,刚要下车,被温修玉阻止:“明天巡房还我吧。”
言下之意是今晚她能开这辆车回家。
江欢不打算回家,准备在办公室将就一晚,但S区域离办公大楼的距离稍远,需要代步车。
这两天有太多事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正好犯了懒不想浪费精力去寻蝠翼代步,便顺势接受好意。
她默默关上打开的车门:“多谢。”
温修玉暗暗勾唇,察觉到自己的笑意,急忙撇头掩饰。
他轻咳一声,让声音听不出雀跃,随意指向副驾驶的手套箱道:“里面的东西是有人托我拿给你的,你最好带走。”说完,转头离开。
旁边的护士隐约看见温修玉银发遮掩的面容下泛起一层粉红。
短短两天升为最难搞定病人榜首、平时冷得和冰块无异的温少将竟然红了脸?
以为自己眼花,她揉揉眼睛定睛一看,那层粉红清晰浮上温修玉白皙如玉的脸颊。
卧槽,大新闻,女神被老男人盯上了!
她悄悄看了眼一直望着温修玉安然进门方驱车离开的江欢,心里复杂不已,总有股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心酸感。
江欢不知已经有人把她和温修玉凑成了一对儿,她缓速开车将近十分钟到达办公大楼停车场,倒车入库、摆正车头、拉手刹、熄火,一连串动作做得优雅流畅。
当她准备好下车时,想起温修玉临别时的话,又退回来打开手套箱,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个手掌大的精致礼盒。
她盯着色彩鲜艳的礼盒愣了两秒,现在的人偏爱简约的冷色调与科技感,很少有人喜欢这样落伍的包装。
但江欢是个例外,在外看管了清冷的设计,她更爱热闹的颜色。
沿着包装折叠的地方,小心翼翼打开,力求不损坏包装纸,露出里面的光脑包装盒。
“地月系列绝版纪念款。”她一眼认出光脑款式。一年前擎天科技公司推出的限量纪念款,以古地球与月亮为主题,她眼馋好久,可惜手速慢了,没能抢到。
她打开外包装,露出里面的银色腕表状光脑,旁边搭配银月手链,表示永远追随地球的月亮。
人造月亮的银辉撒落人间,指尖缓缓划过线条流畅精致的银色腕链,银白的合金外表泛起冷光,却点亮漆黑如墨的瞳。
江欢不禁轻嗤一声,笑骂:“笨蛋。”
——
而同一时间,首都第一医院,住院部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