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手机页面跳出黄色暴雨预警,气象局发布的短信建议居民关好门窗,非必要不出门。江念顺手打开了手机系统的天气,上面显示的是局部晴朗。她侧身望了眼窗外乌云密布的天,想来自己应该是局部外。果然,没一会儿,雨就有了倾盆的迹象。她靠着微波炉加热的便当一直熬到晚上八点,终于把策划案改完。
江念的办公区在16层,市中心从来没有夜的概念,光影斑驳映照着连下了几小时的雨。冷风裹着水珠挤着窗的缝隙擦过江念的脸,这种感觉很难受,就像是有人撕开她已经结痂的疤,吹着气问她疼不疼。下雨天是她最大的心结,忙碌之外她麻痹不了自己,任由着思绪将自己带回到平平淡淡却又难捱的青春。
【七年前】
阳光透过树叶洒下的斑驳被雨滴染上墨色。这雨对于江念来说实在是猝不及防,明明老师让她来拿教材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行政楼和教学楼隔了半个学校,她不能带着四十多个人的资料与老天作斗争。江念在台阶上站了几分钟,看着别的班的男生三两成对撑伞回班,孤独得自然。语文课代表这个职务并不能让她太过安静的性格引发的低社交带来改变。尽管老师总是让她去班里找几个男生帮忙。
“课代表,”谢随穿着淡蓝色的校服,一手抬起伞檐,阳光借着角度钻了进来,浅棕的瞳孔被照的透亮,含着笑意向她伸出另一只手“老杨不是让你找人帮忙吗,怎么又一个人来了,给我吧。”
“谢谢。”江念有些慌乱的低下头,谢随伸出的手并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反应过来的时候伞已经到自己手上了。
“不走吗,”谢随往前走了几步,回头发现人还愣在那,回头小跨几步弯腰硬是挤到伞下,冲她笑笑“课代表,哦不对,江船长,我准备好了,出发!”
谢随身上淡淡的味道随风而散,包裹着江念,她努力维持着有些颤抖的右手,让伞能抬的高一点,起码适合身旁这位突然加入的...船员。长发隐着发红的耳根,殊不知脸颊也上了色。
江念很意外谢随今天的出场,独于他人的这场意外让萌芽生根。
谢随是她的前桌,是众星捧的那颗月亮,是她相隔了一个异世界的奢望。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会在谢随回答问题时抬头,因为他经常用眼神求救;会在大课间很长的休息时间去长廊晒太阳,因为谢随会被各班的朋友拉出门聊她听不懂的话题;会因为谢随怂恿几遍就参加自己不曾设想的活动,因为他的哄骗过于动听又或者应该归咎于自己没有定力。
江念的生活一直都很简单,简单到有些苍白。学习之外的只有独自发呆。贸然闯入的谢随占了她生活的极大比重,也带来了惊天动地的改变。
高三的元旦晚会,她被谢随拉去校合唱队面试。
“江念,我可是卖艺才换来你这次面试名额的,报名时间早截止了。人家学姐可是说只要我加入就给你面试机会的。这样我们就能一起上台表演了。”少年的眼眸发着光。
江念鼓起勇气,在进门前做了第101个深呼吸,推门而入。几百人的教室只有第一排坐了人。是个女生。她想这位大概就是谢随口中的学姐。
“江念?”学姐抬头瞥了一眼,淡淡的说到。
之前做的心理防线在这个不屑的眼神中轻易崩塌,她慌乱的站到学姐面前,连着鞠了两次躬,支支吾吾的说了句学姐好。
苦瓜推门出来的时候,谢随没了人影。
大颗大颗的雨滴密密麻麻的砸下来,不知道是在报复些什么。江念躲在一楼的长廊,脚边的绿化带种着校长重金挖来的稀奇树种,参天大树庇佑不了身旁的野花,一颗水珠就打的她花瓣尽散,三颗四颗就足够淹没她,江念看着堵得心慌。
“江念!”这次没有阳光,雨水顺着脊柱从伞下倾泄,打在地面又溅到谢随的裤腿。“等很久了吗,我看雨下大了回去换了把伞。”说着三两步跨上台阶,向她伸出一只手。
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眼泪趁着鼻尖一酸的功夫染红眼眶,模糊了视野。她知道自己抓住了那只手,借着他的力起身,再一次站在他的伞下。
谢随没有问她顺不顺利,没有问她明眼就知道的结果,只是在回班路上往她卫衣帽子里塞了几颗糖,还告诉她曾经听到过她课间哼的歌,他的评价是喜欢。
不是好听,不是很棒,是喜欢。
江念也没有告诉他,那短短的两分钟里,学姐没有让她唱歌,只是从头到尾将她扫视了一遍,无法理解谢随看人的眼光,还告诫自己不要玩一些无所谓的把戏,吸引谢随的注意。那天她记住了一个词,叫痴心妄想。四个字就将她努力建造的围墙拆的粉碎。谢随向她伸手的那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懦弱。
不是胆小,不是内向,是懦弱。
元旦那天,她看着发光的少年站在舞台上,和别的漂亮女生。
她想她会一直懦弱。
高三的那年寒假,舅舅破例同意江念单独外出。她花了一个多小时摆弄自己,扎不好的丸子、理不好的刘海,还有一直都不满意的穿搭。她忽然觉得高中的数学遇上了强敌。
谢随和朋友约着去密室逃脱的时候是期末考试之前。
“我看过了,六个人的场,加上你五个,到时候看看再叫一个,一起去。”
“算了,不用叫了,”江念听到谢随笑着说“我到时候带个朋友去,正好让你们认识认识。”
江念收到邀请是考完最后一场之后,她和谢随是值日生,不能像其他人一样收拾书包赶紧迎接自己高中的最后一次假期。她看着黑板上倒计时的新的数字晃了神。分别比想象中要来的快。
“江念,”谢随倚在门的一侧,窗外倾斜的夕阳在他身上撒了光“寒假可以约你出来吗。”
“密室逃脱?”
“玩什么不重要,”谢随走上台阶,取走江念右手的黑板擦,抬手将最上面的痕迹擦去“很早就想介绍你和我的朋友认识了,一直没有正式的机会。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的。我......”江念第一次在他的语气中听出来些胆怯。
“我没有单独外出的经历,但我可以试着说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