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余妈妈自己去超市上班，余秋在家乖乖学习了几天。她是个死宅，不喜欢逛街，喜欢天天在家里玩手机。但是考研的时候落下了颈椎的眼睛的毛病，现在手机看久了，余秋就感觉哪哪不舒服。
她想出去玩。
找不到人和她一起玩。镇上的同学不是在带孩子就是在带孩子，没带孩子的都在市区上班。说起孩子余秋头就痛，多年的催婚没有效果，余妈妈已经直接跳过催婚这一阶段了，直接催孩子。这意思是余秋结不结婚都行，只要有个孩子都好说。余秋的思想和妈妈比起来还是太保守了。
连个男朋友都没有。人都说饱暖思□□，余秋研也考上了，工作也辞了，好像是时候可以谈个短期的恋爱了。
她打开微信联系人刷了一圈。
手指停留在了肖旺的头像上。
她感觉此刻的自己像个海王，在人群中散漫地寻找的下手的目标，欺骗无辜的少女上钩，新鲜感一过就甩掉。
当然，她没海王自信。
她对自己的形象和性格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又懒又宅。
她得先知道人家有没有女朋友。
思索了一番，余秋点开了柴犬头像。
“你好……”
不对，余秋删掉。太奇怪了。说什么呢？
“你的手指好点了吗？”
还没发送出去，余秋看到了对话框上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中……”
余秋又把自己打的几个字删掉。
等了两分钟，她才收到了肖旺的消息。
【在吗？】
……
打了两分钟就发两个字啊。
余秋秒回：【在的，怎么啦？】
又是漫长的一分钟。
肖旺：【你最近有空吗？】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谢谢你前几天陪我去医院。】
余秋：【没事，应该的~】
肖旺：【你最近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感谢你。】
余秋：【不用了吧，我只是做应该做的，不用费钱哦。】
这不太好吧，大家都是打工人，呃，余秋曾是打工人，现在更惨，回归学生身份之后工都没得打。而且肖旺看上去也不是很有钱的样子，天天走路，连辆自行车都没有，余秋不想让他请客。
肖旺：【不费钱，这也是我应该做的，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肖旺把两人的聊天记录截图发给小沙问：【这样说可以吗？】
小沙：【大哥你怎么这么有礼貌啊，娘们唧唧的。直接说。】
肖旺：【说什么？】
小沙：【说女人，几点出来，我去接你。】
……
肖旺把小沙删了。没礼貌。
余秋还没回复。他点进余秋朋友圈，看见了一条动态。那几张照片是肖旺给她拍的，来工厂翻译时和几个老外的合照。她笑得很开心。
第一天翻译结束，肖旺要离开时，马经理让他给大家拍张合照。他拿起手机光明正大对着余秋拍了好多张。笑着的、侧着的、说的话的、工作着的、穿着正装高跟鞋的余秋。户外的阳光那一瞬间洒到了室内，她像童话里沐浴着阳光的公主，哦不，更像一个女王，周遭都是她的臣民，她正在游刃有余地应对各种外交关系。和在超市上班的余秋截然不同。超市里上班的余秋是躲在暗处的花苞，是懒洋洋的，明媚但是垂着头，看到的人都想去拍拍她的头，捏捏她的脸。做翻译时的余秋是挺拔骄傲迎着太阳的向日葵。但她不是追光者，是光追着她，她挺拔昂立，走到哪朝气便跟着她移动。余秋是个有很多面，每一面都很吸引人的女性。
这组照片他已经看过很多次了，原片也在他的相册里保存着。但是每看到一次，他还是忍不住多瞧一会。
他从来没有这么遗憾过。他曾经也有机会上本科，可以离余秋近一点。
高考那年的最后一个下午，他从家里提前半小时出门准备去考场。考试的学校离家近，他平常十分钟就可以走到。也因为是在居民区附近，并没有多宽的马路和匆忙的车流，那条路并没有多少交警管控。但是路上有一座桥。
桥下是湍流的溪水，六月的正午，仔细看甚至还能看见水面上蒸发的暑气。
他知道桥下有一条小路可以更快到学校。那天中午，他哼着歌，准备去迎接最后一个高三的碎片。
眼前一晃，有个人从桥上跳下来了。
他的内心在挣扎，在哭喊，在吼叫。可是没有人在附近。他高喊了两声：“有没有人！！有人落水了！！救命！！”
没有人应答。
他飞快的脱开了书包、衣服、鞋子跳了下去。
年少轻狂大概就是这样的吧，他没有考虑过自己去年刚学会游泳，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当时是个瘦弱的少年，有没有救人的能力。他的大脑突然变得不能思考，四肢机械地朝前游动、探索。
所幸，他抓到了那人的手。肖旺的气快用光了，他得尽快换气。可是他浮不上来，那人抓着他，不断挣扎着。
他感到自己越来越重，身体像灌了铅一样，眼睛慢慢闭了下去。可是他的手，还在抓着那个人的胳膊，紧紧拽着。
他差一点死在那个下午。
有个骑电动车的阿伯路过桥边，看见水面都是泡泡，岸边还扔了一套书包和衣服，赶紧下桥救人。他把肖旺和那个跳桥的男孩一起捞了上来。
后来岸边偶有人来，都一起来帮忙，打120的打120，做人工呼吸的做人工呼吸。二十分钟后，他们才醒过来。肖旺倒还好，那个落水的男孩年龄和他差不多大，脸都憋紫了，差一点就救不回来了。也活该他命大，救护车到的时候，他正好醒了。
肖旺醒之后看到了一圈的人。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缓了五分钟之后才想起来他要去考试。他穿好衣服说明了情况，有好心人开车送他去了学校。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正好迟到了半个小时，连校门口都进不去。后来他听说了那个男孩的消息，他是另一个学校的高考生，因为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