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溪阁抖着手小心回复:可以的哦,您有什么要求?
放下手机,她搓搓膝盖,嘴角快咧到耳边,女研究生被包……包月高价约稿,要一飞上天了啊。
等了一秒,不见对方回复。
周哥:请问是长篇还是系列短篇,我会边写边和您沟通,放心哈。
卑微得够可以。
周溪阁吐槽自己,但为了赚钱没办法嘛。
高冷霸总:先写第一篇,送给18岁的她,祝她永远快乐,早点被爱。
周溪阁拧着眉,把这些词读了能有十遍。接着她去看前面写的那200字短文,不禁疑惑人生,这俩故事是一回事?
高冷霸总:说话。
周溪阁冷不丁吓一跳,呦呵,果然是富二代老总,这语气,命令谁呢。
然而她回复:好滴,有没有更细一点的剧情,比如说怎么认识啊,发生过什么难以忘怀的事情啊。
高冷霸总只回复了第一个问题:她18岁时我们还不认识,但我们后来相遇时,她在湖边哭。如果时光能倒转,我希望她永远开心。
还挺有心嘛。
周哥:好滴好滴,那费用您看?什么时候给都行哦。
高冷霸总没说话,直接转账。
周溪阁认真地看了两遍数字,确定没看错,欣喜若狂地收钱。
要发财了。她躺倒在椅子上,看着手机傻笑。
周哥:收到啦,争取今晚给您稿。
高冷霸总没再回复。
周溪阁一刻不停,立马构思了起来,得好好写,这可是大大大客户。
一下午加整个晚上,整整12个小时,周溪阁删删减减,终于满意了。
她保存好发给高冷霸总,然后立马手机静音睡觉,生怕收到对方不满意的回复,等到明早再看。
第二天一上午的课,《性别社会学》。
快六十岁的头发斑驳的老教授语调平缓,像填鸭一样地讲着枯燥的生理性别、生理性别范畴和社会性别的概念分析,仅有的十四个学生无一不昏昏欲睡。
只是在讲到社会学意义上的“六种性别”,老教授难得开起玩笑,讲当下越来越模糊的年轻男女时,才引起大家共同分享讨论。
周溪阁不禁想起来自己大二,有段时间也像个假小子。
她从初中起就在母亲的带领下,一直留长发捐赠给慈善机构,每隔几年就剪一次短发。她属浓颜系小美女,所以短发也完全hold住。然而大二下学期,新开的理发店不靠谱,给她修剪了个贼丑的蘑菇头。
无奈之下,周溪阁让师傅直接剃了个寸头,倒也挺酷。只是有很长一段时间,她收到不少姐姐妹妹的示好。
她哭笑不得,但也没所谓,有时还故意笑嘻嘻地跟好姐妹闹着玩。
更有意思的是那年暑假,她外出旅游,竟然碰上了一个长发大帅哥,也就是后来的初恋。
因山雨的缘故,她和朋友被困在山里的民宿,一待就是好几天。好在她向来乐观,跟父母和学校报了平安后,也就在民宿安心住下了。在此期间,她还不忘补假期小论文。
题目有关“代际家庭的社会化分析”,对本科生来说有些过于宏大了,但民宿里恰好有一对爷孙,给她提供了思路。
周溪阁属于会说好听话讨人喜欢的那一挂,一天下来就和人混熟了。经过不断谈话,她逐渐了解到两人单独外出旅游的目的。
原来孩子是孤儿,由善良的爷爷抚养长大。可就在要上初中时,被查出骨癌晚期,爷爷这才知道他被抛弃的原因。命运如此,老人家毫无办法了,只有完成孩子最后的心愿——到他梦想的城市杭州旅游。
周溪阁有心帮他们,母亲是护士长,或许能想想办法延长时限,但被老人家婉拒了。
相处的第二天,小孩子或许因为病痛,在民宿闹起了脾气。周溪阁才学了心理学的课程,自告奋勇去开导。
谁知道一番话下来,孩子情绪更大,出来后竟闹起了跳湖。
一时间,民宿老板、滞留客人都纷纷前来劝阻,好不容易安抚下来,老人家已是满脸泪水。
周溪阁这才知道孩子闹的根本原因是,不想拖累爷爷了。
人群散去,天又下起雨来。周溪阁蹲在湖边,情绪复杂,既对于同情无能为力,也怪自己学业不精差点闹出大事,就这么心软又自责着,不知不觉掉起了眼泪。
“喂,兄弟,没事儿吧?”
周溪阁抽噎着,隐约听到背后谁在说话,直到对方又喊一次,她才抹干净眼泪转头去看——
雨有些大,朦胧中一个扎着蓬松低马尾的漂亮姐姐走过来,正冲她喊:“兄弟……”
她站起来,吸了下鼻子:“谁跟你是兄弟啊,都是姐妹。”
她最近已经习惯了被认错性别的状况,于是好脾气解释自己是女生。
谁知对方也不乐意了:“谁跟你是姐妹啊,我男的。”
“你没事吧?”
对方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很快补了句。
“啊,”周溪阁反应过来,自己淋着大雨蹲在湖边哭,或许是被误会了,但她不好意思讲自己学业不精的丢人事,只好说,“没事,我,我就是想家了。”
这个原因好像更好笑,这么大的人了旅游想家想到哭。
果然对方轻笑了下,没再说话。
两人一路往民宿走,周溪阁自来熟,没话找话道:“你留长头发还挺好看呢。”
她这会儿仔细看对方,棱角分明,五官清俊,尤其一双带着卧蚕的眼睛微弯着,更显得好看。
长发帅哥又笑了笑,也回赞她:“你也是。”
周溪阁撸了把自己还扎手的毛寸,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说原因。
长发帅哥不太擅言辞,每个回答都精短,让周溪阁也快没了聊天的欲望。
“你留长发是因为想当女生?”
“不是。”
“哦,我也不是想当男生哈。”
“哦。”
“你长发有困扰吗,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