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钱:“小姐天人之姿,常人望尘莫及。”
刁染觉得他马屁拍的不错,但他靠的太近了:“放手。谁教你的规矩——敢直接对我动手动脚的。”
“我只是想为小姐掌灯,不会进院里去的,”他这会倒是圆滑,扣着灯柄,手指轻摆了下,“若是小姐一人,我怕您不好好走,届时我的过错就大了。”
感觉手被拍了一下,即便这一下没有任何的情愫,刁染还是立刻缩了回来。
她讨厌别人直接的肢体接触。
纵然前生拍戏也绝对不会允许对手戏的搭档动手动脚。
“多管闲事!”她咬牙骂,缓缓退后几步,然后拔腿就走,只可惜,硬件条件真的不行。
没走出几步,她头就一阵疼,脚步虚浮摇晃。
“小姐体弱不宜动气,也不宜夜半出门受凉。”
几步路之隔,还是身后人眼疾手快,借着衣摆挡住手臂递到她身侧,给她借力,她才站稳。
“平日不见你,莫不是因为你常管闲事,忙着到处做好人,脱不开身?”她对自己这幅丑态不耐,也要虚张声势刺伤别人。
他垂眸掩下自己的心思,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小姐要是觉得我应该做,我会去的。”
刁染:……
“哈?”她都气笑了。
两人不再言,刁染是觉得自己说话说了也当没说,另一人则是觉得自己无话可说。
刁染与他并排而立,互不相干。
出了门,行至大宅长廊一转角,小染看着周遭的假山,突然问了句:“你是泥做的假人么?”
“为何这般说?”
“本来模样就不像个真人,性格更假。”刁染恶趣味上头,倒是解释了句。
“模样?多谢小姐抬爱,我自比不得小姐,小姐于我心中才是仙人都不及的存在,”他话说一半,瞅了一下刁染,“至于性格——若年少轻狂,冲撞了小姐,岂不更糟?所以我自会收敛。”
刁染感觉这话在内涵什么人,但她没有证据。
“你还当年少?”
“不才,小姐如能允许我不尊礼法,我很想唤小姐一声阿姐。”
听他这意思,估摸着和刁染相差不大,按日子推,也确实只有王氏身怀六甲时,刁豪才有空出去寻花问柳。
这还真是让人意外,外室的孩子在主家寄人篱下,可瞧这模样却也不想受了什么大难的样子。
“呵。”刁染冷笑,“你平日这般说话,既不恭敬地讨好,夹着尾巴做人以求安逸,也不自重气节,活得坚韧自强些,能走到如今……当真是上苍垂怜。”
“王夫人心善,在寻常开支中不曾苛待与我,府中人各司其职,也不会找我麻烦。”
“哦,也就是说他们孤立你喽。”
“不算是。”
“……他们不理你也是应该的,你这人…没意思。”
靠近刁染的院落,桂花香在夜色中愈发醉人。
轻推院门,许是园中仆人偷懒,未曾上锁,也不曾见他用力,门就开了。
“小姐,”他转身,将油灯递给刁染,“请。”
刁染笑着说:“不进去坐坐?”
“时机不妥,我还是希望您早些歇息,免伤身子。”
他真的有那个本事,明明都是正经话,偏偏句句都能噎得刁染回不上来。
态度挑不出错,但就是每一句话都能不如你愿。
“名字?”刁染接过油灯,不看他。
“嗯?……我,还以为您不会问。”
刁染抬眸看他,面色难言。
“我的意思是,我自认并不讨喜,小姐便也不想知道我的事。”
“你……废话真多。”刁染无语。
“是,”他还是笑得开心,“我随母姓,复姓闻人,单名一个讷字。”
刁染瞬间明了:“木讷的讷?”
“嗯。”
“呵,你不讨你母亲喜欢是真的。”说着她走进门。
欲将门合上时,瞧着门缝中的人,刁染弯唇一笑:“哦,也确实不得我心。”
“但,今晚之事,万望你够聪明,不要乱说话,否则……会有更多人不喜欢你。”
闻人讷不作声,也不见他表露什么破绽。
他只是点点头,道:“小姐,晚安。”
嘭――
院门关得不留一条缝隙。
闻人讷立于门前,鼻尖嗅到风送来的桂花香,他面色似有些闷闷不乐。
良久,他转身就此离开。
方才一路含笑的谪仙公子,此刻面色冷得如同夜里索命的修罗。方才说他的外型还有些别扭,此刻倒是神形合一的完整。
美则美矣,美丽中却写满了明目张胆的的恶。
刁染所言倒大差不差,这确实是一张不食人间烟火――而食人饮血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