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一只朱砂笔,着重圈出四个地方:极北冰原——溟初秘境——鬼蜮剑冢——漠城。
她敲了敲这几处:“可去过几处?”
苍烨指着鬼蜮剑冢:“我曾为寻一把称手的兵器去过,不过一无所获。”
沉瓷一笑,笔尖对准溟初秘境:“这可是个好地方,不去太可惜了。”
苍烨正想问有什么可惜的,就见沉瓷收起了地图,抬眼看向他。
这一眼,包含的太多。
苍烨眉心一跳,而对方悠哉问:“不知道尊上可有兴趣陪我走一圈?”
尊上这个称呼比不得小奚亲昵,苍烨起身,为她别好耳边碎发,双臂抱住她,有点委屈道:“你又叫我尊上。”
沉瓷眉眼弯弯:“那小奚愿不愿意陪我逛一逛这些地方?”
“自然愿意。”
在去往最后一站漠城的路上,沉瓷否定了他的真心,质疑他的爱。苍烨愤怒于她的不信任,又是委屈又是难受,一时冲动选择回到宫殿。
然后迎来此生最大的噩耗。
“有时候执念太强盛,未必是好事。”那是在一起的某一天,灿烂阳光中,她忽然开口。
苍烨与她观念不同:“执念强,反而说明这个人在某一方面很坚定。”
那时她看了他许久,许久,半晌后趴在桌上,歪着脑袋:“你的执念是我吗?”
苍烨怔住,他伸出手,贴在她的手背上,俯身去吻她的额头:“嗯。”
但她并不开心,反而眉头拧紧。
苍烨知道她在想什么。
因为他的执念是她,这代表着,在她的事情上,他会格外偏执病态。
所以苍烨拿起了解离剑,对着毫无防备的沉瓷挥剑刺了下去,正中胸膛。
她没有流血,只是如同前尘旧梦里的模样,朝西边望了一眼。
那一眼,万年。
幻象霎时分崩离析。
苍烨收剑,冰冷的神情中隐约可见一丝偏执,他要的从始至终都是真实的她。
他步步朝裂口行进,身影融入了刺眼的光芒中。
雷劫早已停止,乌云也已散开,
黑黝黝的山洞中,苍烨正自我恢复,他的身躯骨肉重新长出,衣服虽化为了黑灰,但储物袋因被他事先藏起来了,未被损毁,那里面还有他放的几件衣服。
洞外忽传来人息,苍烨睁眼,眸色清明。他抬手掐了个法诀,眨眼就消失在了原地。
洞门口,君起云追着渡劫人留下的星点痕迹找来,用夜明珠照亮,但山洞里除了几小撮黑乎乎的灰烬,再无其它。
他弯腰细看,能勉强辨认出这是衣物被烧后产生的。
那个被雷劈了七十二道的人,在受重伤的情况下,居然还能谨慎藏身,说不定已经恢复好了。
这人绝非普通修士。
君起云凝神。
那雷劫乍看是渡劫期的雷劫,但等它劈完,所有人才反应过来,根本不是,渡劫期是三十六道,可这雷,足足七十二道!
而秘境外,两位长老得出了另一个可能,魔。这种在修真界已经几年都没有踪迹的东西,它所要承受的雷劫是修士两倍。
溟初秘境向来容不得半分邪魔之气,而现在混入了妖魔,足以见得它有多弱,连妖魔都没办法扔出去。
介子世界。
柏杏坐在湖边打哈欠。
和苍烨分开后,她来到这里,就跟动物园的猴似的老被围观。整整两天,柏杏的内心逐渐沧桑。
一刻前,她敷衍了那只小白兔,溜达出来,往湖边一坐,吹着微风,感到疲惫,浅浅打了个盹。
来湖边不止放轻松,更重要的是,两天过去了,苍烨一点消息也没有。
柏杏试着去问应随舟,但对方还是那副欠揍的温和模样,三言两语把她糊弄过去。
唯一能确定的,只有他肯定活着。
就在柏杏眯眼想苍烨会是什么惨样时,湖水竟然开始咕噜冒气泡,游鱼受惊四散,她一低头,就看见水下的黑影。
柏杏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部鬼片,她“唰”地一下跳起来,连滚带爬地往上跑。
拜她哥带她看鬼片所赐,柏杏从小到大都超级怕鬼。
下一秒,那黑影跃出水面,直直落到她面前。
柏杏咽了口水,才敢抬头,然后她呆住了,紧接着转为惊喜。
“苍烨!”她喊。
来者不再是先前那副孤高大侠的打扮,他长发披散,眉心一道红纹,眼尾上挑,平添风流,一张脸俊美无铸。
他身上着暗红色衣袍,背负解离剑。柏杏从未窥见一丝一毫他的真容,但凭着那把剑的赤金色,还是认出了他。
苍烨掐诀去除了衣服上的水迹,那双黑色的眼看来,他朝柏杏伸出了手。
柏杏顿了几息,现在的苍烨给人的感觉很奇怪,她隐约有种不详的预感萦绕心头。
柏杏犹豫着,用话题转移视线:“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然后她拉住他的手,就这么往地下一坐,似有滔滔不绝的话要同他说:“你知道吗,抓我的那个人他脑子有病,居然也是为了一个承诺像个憨批一样,等了一个人九百多年!”
苍烨的眼定定望着她。
柏杏:“……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吧,你的眼神让我好心虚。”
她抹掉额头不存在的汗,轻咳嗽两声:“说正事,抓我回来的是条龙,你那天应该看见了。”
苍烨颔首。
“但你绝对想不到他抓我的理由,”柏杏扯扯自己的脸蛋,“就这张脸,和他初恋长得一模一样。”
苍烨疑惑看来,那个表情意外有点萌,也弱化了他带给柏杏的压力。
“那龙认为我是他初恋的转世,我当时就想,这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就问他,单凭相貌就能笃定我是他初恋吗。”
那时,应随舟摇头:“不,你的脸不是主要的原因。”
他在屋中踱步,叹息,同柏杏说:“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