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鹤观一愣,立刻道:“……好。”
他有点奇怪,他才是人啊,按道理来说,不应该……
游丹庭掐诀,伪造出妖气,再用幻术,加了一丝甜甜的香气。
非常标准的炉鼎小妖气息。
网已布下,只待雀来。
殷追月是哼着歌进来的。
他的假皮只是了了而已,不过通身倜傥气质,却叫普通皮相也添了几分潇洒风流,一举一动,引人追寻。
若是用本相,确实,完完全全就是贺东仪的菜。
游丹庭观察着,暗道一声:“不愧是狐妖。”
她自己养着一只狐妖,关着许多狐妖,没一个有这种‘不愧是狐妖’的天然气质。
想到这里,她又觉得,可能狐妖的气质并不完全就是‘风流妩媚’的。
人见人爱得变成讨饭大师的阿雪自不必说,她见了都常常心软;就连脸都不露,浑身上下冰冷又尖锐的小冷,青桃不也爱坑着他玩儿么?
她正莫名沉思,对面一声清咳。
君鹤观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姐姐请用。”
游丹庭:好熟练!
她不懂声色:“你吃你的。”用神识看殷追月,果然,他虽然在点菜,眼神却忍不住飘过来了。
炉鼎的诱惑,大部分的修行者都不能抗拒。殷追月这种,应该说是绝对不会抗拒。
只是,很奇怪的是,殷追月看了两眼之后,就有些可惜地收回目光,专心点菜去了。
?
游丹庭觉得很奇怪,明明是十拿九稳的鱼饵,怎么不上钩呢?
待看到君鹤观微微僵硬的神色之后,她忽然明白过来。
殷追月是公的啊,他需要的炉鼎,应该是……但是,这个,就,嗯,不考虑了。再想个计划吧,一顿饭的时间挺长的。
郁闷地吃了两口菜之后,那一面竹席上,殷追月忽然起身,一提衣袍,迈步向游丹庭这桌走来。
正在暗中观察的贺东仪气得锤断栏杆,恨恨骂道:“这个坏东西,原来玩得这么花!”
殷追月对正慢慢向他收紧的网毫无察觉。
东躲西藏一个月,还好走之前在族里留了分身,安排好了一切,根本不需要他真身忙活。
总的来说,殷追月在云京住得很快乐。
道门大会召开在即,再过三天,紫麟宫主也不得不打开结界。到时候,天大地大,这颗混元珠就算真正进了他银狐族的腰包!
而今天,除却混元珠,他好像要有新的收获了。
殷追月自诩眼光高,整个云京,也就紫麟宫主能让他上些手段,原本以为此后再无艳遇,谁知今日竟又在街上遇见一位美人。
与紫麟宫主那种张扬热烈的美不同,这位美人,看着极为沉静从容。
虽然是有伴的,然她低眉执杯时,极黑的眸子无波无欲,只映出杯中酒水粼粼。
不知要什么样的伟男子才能让这样的美人动心沉沦?殷追月没这个信心,他也不需要这个信心。
毕竟,他只是来追寻一夜美好的。
开始还担心这又是紫麟宫主的陷阱,就像几天前那个小美人,竟然是贺东仪刚出关的弟子,他险些就被抓住了。
今日这位,他从城门口跟了一路,可以确定她绝不是紫麟宫中人,故此,殷追月放心大胆地进了朝云楼。
就是一坐下才发现,原来美人旁边那位男子,是个炉鼎。
这,就有些棘手了。
若是美人只愿与炉鼎一同修行,那他就没机会了。
至于捉妖人的身份?他可是银狐族大长老,区区捉妖人,还不放在眼里。
听了殷追月的搭讪之语,游丹庭沉默了。虽然殷追月只是拐着弯问哪道菜好吃,可是,他那个气质啊。
殷追月还真是个乐子狐,炉鼎都没吸引力。果然,还是性别不对吧。
她这边沉默了,殷追月以为有机会,又道:“等会儿在下的菜上来了,小姐也尝尝,或许比起这一桌,又有不同滋味呢?”
游丹庭:“……”
对面,君鹤观不轻不重地放下酒杯:“不行,姐姐只能陪我,只能用我点的菜。”
声音清朗,却又带着一丝威胁与漠然。
游丹庭一怔。鹤观倒是很融入角色,与平常完全不像了。
殷追月心想也行,立刻改口:“上了此桌,何必再分你我了。这位公子,在下看你年纪轻轻,想来五湖四海的菜也并未尝尽,有时,可以多尝试一些,我并不介意。”
游丹庭心道:“什么意思?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么?”
君鹤观看也不看他,眉目间轻描淡写:“我介意,我不喜欢姐姐尝别人的菜。”
正在暗中观察的贺东仪已经安静很久了,她转头:“你说,我是不是不该请丹庭来。”
美人道:“怎么会呢,还有谁比妖尊更合适?”
贺东仪缓缓吐出一口气:“不,为师只是觉得,这些污言秽语,不该进丹庭的耳朵。”她脸上浮起怪笑:“不过,真没想到啊……”
美人忙问:“师尊说什么?”
“没事儿,”贺东仪摆摆手,“去,给师尊端盏茶来。”
那边,游丹庭已经听不下去了,冷冷开口:“不许任性。”
她看向君鹤观,疯狂眼神暗示:你在争什么宠啊,我们是要他上钩,再这样鱼跑了!
谁知殷追月不同寻常,最喜横刀夺爱,当面戴帽。
他兴奋起来,一双桃花眼,越发潋滟。
“既然公子口口声声都是姐姐,那还是听姐姐的吧,”他眼神一飞,“姐姐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