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在军营连战了十余场,才酣畅淋漓的回了大帐。 “世子爷可要沐浴?” “不必。”接过朱三递过来的巾帕,好生擦了擦,军营里烧水不易,陈平也不想折腾。 “回王府吧!” 再难的局面也得面对,总不能一直躲着,骑在马上陈平还在琢磨。 若是魏十八发脾气该当如何,要是直接坦白,他又该是什么态度。 或者…… 每一种可能,陈平都琢磨了一二三的方法,就等着临场发挥了。 可现实还是让他傻眼了。 “母亲身子不适?府医怎么说?”陈平说着就要提步入内,却被嚒嚒拦住了。 若是旁人如此,他早该一脚踹上去了,但嚒嚒是王妃的陪嫁,就是他也得敬上几分。 眼中微微有些不耐:“母亲可是睡下了?” 嚒嚒行礼告罪:“王妃说是心里不痛快,不必惊动府医,就不用晚膳了,也不见任何人。” 陈平蹙眉:“也包括本世子?” 嚒嚒神色有些复杂:“王妃说,尤其是世子爷。” 得! 敢情这气是他惹出来的,陈平隐隐有些猜测,当下就有些心虚:“既然母亲身体不好,你就多陪着说说话。 本世子改日再过来请安。” 一溜烟出了角门,才招手让王老三过来:“今天何伯过来,可有发生什么事?” 王老三略想了想,摇头:“没有啊,王妃亲自问了几句话,就让十八公主将人领走了。” 陈平微微松了口气,看来不是这样事。 突然,王老三“呀”了一下:“世子爷怎么不说,那何伯竟然是王爷的故人,害的奴才白担心一场。 只怕礼数上也有缺失,实在是大大的不该。” 王老三还叨叨着,改天定是要亲去向何伯赔罪,陈平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父王的故人?这是母亲说的?” 王老三点头:“正是,难不成王妃认错了?” 那可不得了,何伯竟也不否认?这是个贼子啊,王老三当即挽了袖子,就要喊人。 “站住,母亲还能认错?本世子不过没来得及说。” 陈平暗自咬牙,什么狗屁高人,连说谎搪塞都不会。 不过允何伯入府之时,他就抱着矛盾的心情,既担心王妃知道了忧心。 又恐她一直蒙在鼓里,终日郁郁。 十八公主的心思怕不也是如此?这一刻,陈平的心绪倒是难得的平和。 很想和魏十八好好的谈一谈。 走进院子,远远的就看见侍女迎了过来,陈平微微皱眉,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世子爷可是要见公主?” 侍女还是当日王老三亲自挑选,送去给十八公主的,如今倒是成了一等侍女。 调教的很是得体,陈平不出声,她就蹲着身不动,低眉顺眼。 陈平都被气乐了:“公主可是身子不适?” 侍女点头应是:“说是不用晚膳了,也不耐烦见任何人。” 借口都是一样的。 陈平捻了捻手指:“本世子也不行?” 侍女声音低了很多:“公主心情不好,恐是……” “行了,起来吧。” 陈平就知道,魏十八肯定跟王妃的说辞一样,只不过婢女不如嚒嚒大胆,不敢照实了说。 “世子爷,晚膳都已经备妥了,可要回院子里用?”王老三也察觉到空气中的不对劲了。 陈平闻言冷笑:“何伯在何处?到底是父王的故人,本世子也不好不去看望,把晚膳端过去。” 说是给十八公主看角门,但被王妃这么抬举一番,当然不会真的住在门房。 王老三将人安置在公主院落之外,一个单独的小院子里。 地方不大,但很干净雅致,还安排了两个小厮,帮着洒扫伺候。 陈平到的时候,何伯正大开着中门,两张案桌已经摆好,各自放了一壶酒。 “你倒是算计的好。” 陈平笑骂了句,王老三摆手,身后小厮丫鬟立刻把饭菜端上来摆好。 仍旧是菜量不大,但式样很多,也大多精致,待人全都出去。 何伯才笑呵呵的拿了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此乃白玉京佳酿,由当年不沾尘的雪水所酿。 到如今刚好陈了二十年,仅此两壶,世子请!” 酒方倒上,就是扑鼻之香,陈平深吸了口气,穿越而来,还是第一次闻到这么好的酒。 “不知道白玉京,可有陈了十八年的女儿红?” 大魏习俗,女孩出生之时,就要取上好的女儿红埋在树下。 等到了女孩出嫁之时,再挖出来招待宾客。 何伯再次无奈摇头:“世子爷这是心里不痛快,来老朽这出气的?这倒是糟蹋了一壶好酒。” 陈平抬手遥敬了下,才一口喝了,片刻后,轻笑:“皆是意料之中的事,有何不痛快的。” “世子爷豁达。” 陈平起身,拎着酒壶给何伯倒上,又把自己的也满上,不顾何伯呆楞,抬手碰了一下。 而后一饮而尽:“有些人生来苦楚,再有什么事,就不必劳她分神了。 白玉京如果愿意,尽可以来找本世子,若是不愿意,镇北王府也不是非白玉京不可。” 这话太过突然,何伯端着酒杯迟迟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