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蜜在宫内的日子平淡顺遂,与她从前预想可能会遇上的情况不同,太后对她颇为照拂,乐潇也与她无话不谈。
大婚后第二日,郑淑妃便主动将自己负责的宫务上交,高嫔虽不愿,但还是乖乖将宫权交出。
一开始姜蜜不愿,略略思量决定推脱,那时南宫柏也在她身边,一点头却先答应下来。
看着她哀怨的眼神,南宫柏一时觉得有些不忍,但为了她的将来还是忍住心疼,倾身上前拉着她的手。
面向下首的高嫔和郑淑妃,南宫柏道:“宫务繁杂,朕也不是才进宫便想累着皇后。你二人虽说已将宫权上交,还是得尽心辅佐皇后,以尽宫妃之责,言行不得惫懒,明白吗?”
二人异口同声道:“臣妾遵命。”
南宫柏略点头,又看向姜蜜,道:“皇后才进宫,宫中琐事难免纷繁复杂。宫嬷嬷会进宫辅佐你一段时间,待你熟悉宫中之事,朕再送她去江南安养。”
宫嬷嬷为人精明能干、见多识广,是南宫柏的教养嬷嬷,从小照顾他的旧人。太后本想许她尚宫之位,不过被她以年事已高、只愿出宫休养为由推脱。
如今陛下为了姜蜜,竟然请来宫嬷嬷坐镇,高嫔闻言兀自冷笑,郑淑妃看在眼里,故意得意地看了她一眼。
高嫔藏在衣裳下的手几乎要捏碎了,可陛下就是喜欢皇后,她再恨也无法做些什么。
姜蜜隐隐察觉四周的氛围不对,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高嫔的方向,高嫔面上虽然含笑嫣然,笑意却不达眼底。
蓦地想起凉亭水榭中哀婉凄艳的高嫔,姜蜜眯了眯眼,心里闪过一丝可惜的感觉。
她自己也很奇怪,为何这感觉竟然是“可惜”?
*
做皇后这三个月以来,姜蜜自认兢兢业业,勤勤恳恳。
宫嬷嬷不愧是做尚宫的料子,哪怕已经出宫好些年,应对宫务、指点姜蜜这些事仍是信手拈来。
姜蜜学得认真,宫嬷嬷教导起来也得心应手,夸道:“娘娘做得很好,宫务打理地亦井井有条。看来不需多少日子,老身便可向陛下交差了。”
姜蜜接过豆蔻送来的花果饮,亲自递给宫嬷嬷,谦虚一笑,道:“多亏宫嬷嬷不辞辛劳指点,不然本宫可得头疼上许久。”
宫中诸事繁杂,她偶尔也会胡思乱想,要是多有两个皇后,会不会更轻松一些。
不过这些话姜蜜只能睡前从脑子里过一遍,万万不敢同宫嬷嬷讲。
宫嬷嬷躬身接过,姜蜜硬要她坐着,她推脱不下,索性大方坐在姜蜜下首。
水是山泉水,入喉甘洌,清甜怡人,添了花果香气,喝起来十分爽口。
难得宫嬷嬷严肃的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姜蜜豆蔻对视一眼,主仆二人互相使了一个眼色。
豆蔻悄悄竖了大拇指,气声道:“还得是娘娘。”
姜蜜一面盯着宫嬷嬷喝水,一面不着痕迹地点头。
她说什么来着,人吃到美食都会开心的,严肃如宫嬷嬷也不例外。
趁宫嬷嬷仰头喝水,主仆二人挤眉弄眼,姜蜜看宫嬷嬷快喝完了,掸了掸袖子端坐。
宫嬷嬷眉梢一挑,微微一笑,将杯盏轻轻搁在桌上。
皇后有些小姑娘心性,她也不愿将人拘束成一块木头。再说皇后机敏,假以时日必可成大器。
屋外日头高照,晴空正朗,刻漏之声点点滴滴。
算算时辰,太医该来请平安脉了。宫嬷嬷忽然看向姜蜜的小腹,一脸若有所思。
姜蜜眨了眨眼,正想问怎么了,宫嬷嬷忽然看着豆蔻道:“老身记得……皇后的月信似乎迟了几天。”
豆蔻一惊,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小心翼翼又一脸欣喜地看向姜蜜。
姜蜜嘟嘴“哦”了一声,唇瓣忍不住弯起,白皙素手搭上小腹,手指欢快地跳了几下。
片刻后,姜蜜喃喃道:“这么……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