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眸中温和的情绪褪去,只剩冷漠。她明白了方才凌不疑口中的“言行无礼”之人包括了自己,宣后也绝不会再留她在长秋宫。但当年,也正是宣后,才让她心生妄想,不是吗?怨憎的情绪油然而生。
骆济通攥紧了双手,指甲抓破了掌心,才堪堪让理智回笼。她身份低微,谁也得罪不起。骆济通俯身朝宣后重重一拜,额头嗑在地上,发出了沉重的一声响。随后领着春笤,头也不回地迈出了长秋宫。
宣后心疼的拧着眉,心软的她对骆济通生了歉疚之心。她叹息着对翟媪说:“都是予的错,予曾言要将她许给子晟,才导致了今日的局面。”
翟媪忙宽慰道:“皇后千万别这么想,您也是心疼骆娘子一番痴心以及凌将军形单影只,才生了撮合之意。可凌将军不喜骆娘子,不愿纳她,也非皇后您的错呀。”
宣后也长叹一声,“罢了,再将我的那副赤金头面添到她嫁妆里去吧,望她嫁娶西北后能与夫君和睦,忘了子晟。”
翟媪点头称是,在心中又不禁感叹道:“如凌将军那般伟岸的儿郎,想要忘掉也非易事啊!”
出了长秋宫后,凌不疑牵着胡蔚稚散步到了太液池。太液池中建有高台,更兼瀛洲、蓬莱等仙山之假山。立于高台之上,观仙山之景,闻池水汤汤,颇有意境。
往日里,胡蔚稚来太液池定是会要去湖面泛舟的,倒很少站在台上赏景。
胡蔚稚静静地瞧着景色,微风习习,水波粼粼,水面上倒映着凌不疑的身影。胡蔚稚打量着凌不疑的倒影,其形挺拔如松,其貌仪表堂堂,胡蔚稚便不禁一笑。
凌不疑疑惑瞧她。胡蔚稚便道:“凌将军品貌不凡,难怪惹无数女娘倾心呀。”
闻言,凌不疑有些迟疑:“也……没有那么多……”
“裕昌郡主,三公主,骆娘子……”胡蔚稚掰着手指将她知晓的,倾心于凌不疑的女娘一一道来,眼瞧着十个指头都要数不过来了,凌不疑微微汗颜,忙握住了她的手,道:“不谈他人,你呢?”
“凌将军这是问的什么傻话。”胡蔚稚笑盈盈地道:“若不喜欢你,还应承嫁你作甚。”
凌不疑闻言高兴的翘起了嘴角,上前一步环住她的纤腰,低下头去,额头与之相抵,双方都能看清彼此眼中的倒影。
凌不疑柔声道:“有你的喜欢,我已足矣。”
闻言,胡蔚稚低头一笑,依靠在他怀中。
午宴之前,凌不疑与胡蔚稚又回到了长秋宫内,宫内已没有了骆济通的身影,胡蔚稚便知以后应都见不到此人了。
未过多时,太子及太子妃,还有三皇子先后来到了长秋宫。太子向宣后请安后,便径直走到胡蔚稚面前,笑道:“福康,这还是你与子晟定亲后,吾第一次见你。”
胡蔚稚连忙向他行礼,太子忙扶住了她,笑容亲和道:“诶,不必多礼。你自小就与我们一同长大,吾视你为亲妹,如今你和子晟喜结连理,亲上加亲,吾不胜欢喜。”
胡蔚稚抿唇一笑:“多谢太子殿下。”
太子又待要说些什么,一旁却传来了一声冷笑——是三皇子。
较之和蔼的太子,三皇子则冷漠许多,从小到大,胡蔚稚也基本没见他笑过。
三皇子冷冷道:“皇兄,今日是霍侯忌辰,说这些怕是不合适吧。”
太子面色讪讪,解释道:“吾也是难得见到福康,所以……”
“呵。”三皇子又是一声冷笑,“方才皇兄不是还说待福康如亲妹吗?怎么还会难得相见?”
“吾……”太子语塞。
而夹在他们话题中间的胡蔚稚也甚为尴尬,只得生硬地道:“二位殿下,还是且先落座吧。”
两人未动,凌不疑此时开口道:“二位殿下,且勿让吾妇为难。”
三皇子这才向凌不疑投去一眼,很快又收回视线,拂袖后于左侧首位落座。而太子也前往另一边,与太子妃相邻而坐。
气氛陷入凝滞。
未几,其余的皇子公主们也纷纷携伴而来,依次落座。
人一多,胡蔚稚方才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