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坐垫,放在汝阳王妃的身边。
场上众人的视线齐聚于汝阳王妃身上,抱着看好戏的想法见她如何反应。最终,汝阳王妃还是顶不住文钰和越妃的视线,落座于临时搬来的坐垫上。
文钰与越妃相视一笑。越妃落座后,文钰也在她的右侧落座。坐下后,刚好对上胡蔚稚的视线,文钰则冲胡蔚稚眨了眨眼,胡蔚稚顿觉心安了不少,舒了口气。
汝阳王妃挪座后,心中就憋了口气,不上不下难受得紧,便又跟文钰和越妃强调道:“我好歹是你们的长辈。”
文钰嗤笑一声,越妃则淡淡的怼了回去。把汝阳王妃暂时摆平了后,越妃看了眼最喜形于色的三公主一眼,便借故训斥了她几句。三公主大感委屈,却又听太子妃搭腔附和,心中便也恼上了太子妃。但越妃在,太子妃又能如何讨得了好,被越妃说的掩面泣泪。
汝阳王妃便趁机斥越妃刻薄,越妃哪里会让着她,两人争执之间,便扯到了霍家往事。
这时席面上的皇子皇女们均已被越妃遣走,小辈中只剩下凌不疑与胡蔚稚在场。
汝阳王妃便也不再顾及什么,点明了当年越妃与凌不疑阿母霍君华的恩怨。
凌不疑心中震惊。
文钰此时也实在听不下去汝阳王妃的蛮横之言,直接道:“君华阿姊与阿姮阿姊之间的关系,还需叔母你来挑拨吗?”
文钰目光幽幽,浅饮了一口米酒,道:“叔母这把年纪了,既然将往事记得如此清楚,那可还记得当年戾帝兵马攻破丰县之时……”
未待他说完,汝阳王妃便惊叫出声,“你提这事作甚!”
见她反应这般激动,帝后妃三人都向汝阳王妃投去了疑惑的眼神。
文钰轻笑一声,放下酒盏,道:“没什么。只是想要告诉叔母一声,稚儿即将嫁与子晟,她的未来君姑便只有君华阿姊一人,其他人不配!”他转头看向汝阳王妃:“若叔母执意再要为淳于氏来难为稚儿,那也别怪我不顾叔侄的情分了。”
汝阳王妃怔然!
汝阳王妃一走,文帝便携众人前往奉贤殿拜祭霍侯。
文帝拉着凌不疑在最前方说着话,胡蔚稚便知趣的缀在后面,与五皇子妃同行。五皇子妃也是与胡蔚稚一起长大的,加之两人年纪相仿,关系要比与其皇子皇女好得多。
两人在后面轻声聊着,这时,太子妃走到她们身边,温和的对胡蔚稚道:“福康,一会儿的祭拜事宜,还需你帮我一个小忙。”
胡蔚稚忙道:“储妃尽管吩咐。”
太子妃微微一笑,拉过了胡蔚稚的手。胡蔚稚便对五皇子妃微微福身,跟着太子妃走远了。
路上太子妃嘱咐了一些祭拜时的事宜,并让胡蔚稚去取祭拜所需的香丸。
胡蔚稚点头应了,但又有些微微不解:“这些东西没有事先备好在奉贤殿吗?”
太子妃一愣,随即笑答:“这些物品本是早就备好了的,只母后觉得之前所备香丸的香气浓郁了些,我想着福康你最懂香薰,便寻你来帮忙了。”
胡蔚稚了然的点了点头。
太子妃又问道:“福康可是不愿帮这个忙?”
“储妃哪里话,既是祭奠霍侯所需的物品,我又怎会不愿。”胡蔚稚抿唇一笑。
太子妃笑道:“这便是了。你即将与子晟成亲,此后我们便是一家人。”
胡蔚稚笑着点了点头。
奉贤殿是文帝专为霍翀所修建的宫殿,里面只供奉着霍翀的灵位及画像。
胡蔚稚把挑好的新的香丸送到奉贤殿,递给太子妃后,便注意到了那半丈长的画像。霍侯的画像是文帝吩咐宫廷里最好的画师所绘,画中人栩栩如生,眉眼中的威严似要透过绢布,显溢而出。胡蔚稚看着看着便觉凌不疑与霍侯很像,眉毛眼睛连同那不怒自威的气势,都似个七八成。
太子妃刚好将贡品摆放妥当,起身便见胡蔚稚对着霍侯画像出神,便问道:“福康,你怎对着霍将军的画像出神?”
胡蔚稚回过神来,笑着解释道:“没事,只是第一次见到霍将军的画像,便好奇了些。”
太子妃道:“也是,以往都是子晟形单影只的入宫来拜祭。今后啊,有你陪在子晟身边前来祭拜,霍将军在九泉之下,也会甚感欣慰的。”
另一边,凌不疑在长廊下伫立。如厕返回的文钰刚刚从他身边路过,就被他叫住。
文钰便停下脚步,问他:“何事?”
凌不疑面露迟疑,沉默了会儿,方问道:“你可知,越妃当年险遇贼匪一事究竟缘何?”
文钰一愣,随后宽慰道:“那都是以前的事情啦,阿姮阿姊是大度之人,早已不将那些事放在心上,你也无须挂怀。”
凌不疑盯着他不说话。文钰见他目光如炬,就知他一定要清楚这件事情,只得如实道:“我那时也年幼,对好多事情也是一知半解,不过想来还是因为争风吃醋吧。君华阿姊爱慕阿兄,但阿兄与阿姮阿姊青梅竹马,心中再无旁人。那时君华阿姊便与阿姮阿姊多番争执,所以嫉恨之下,便命人绑了阿姮阿姊,幸亏阿兄和霍翀兄长营救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凌不疑蹙起浓眉。
文钰拍了拍他的肩,道:“前尘往事,已如云烟。君华阿姊当年纵有不对,阿兄阿姊他们也不会记在心里。”他又叹了一声,“遇到城阳侯,已是对君华阿姊最大的惩戒了吧。”
遥想当年的霍家小姐,是何等的恣意傲然,只肯为心爱之人低下她高贵的头颅。可予真心相待之人,却是个负心薄幸之人,何其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