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侯拜相?
嬴政没有看她,而是继续道,“大母,卓氏有女在我身边,我才能放心他们。相信,父王也会放心。”
华阳太后看着他,涂着朱砂的红唇终于露出了些许真心实意的笑,“阿政不亏为大秦子孙。”
不过出于对士族的尊重,她也没有当面命令卓玖为公子政的少庶子,而是笑盈盈的放她和嬴政离开,让他们私下决定——公子本人就有权力直接任命自己的属官。
卓玖已经在心里衡量完利害,她忍着膝盖上的疼痛,跟着沉默不语的嬴政向望夷宫的高台上走去。主殿与高台之间有复道连通,类似于后世的天桥结构,在攀登楼梯的过程中卓玖不着痕迹的揉了揉膝盖。
侍从们带着她的轮椅停在了复道下面,长长的阶梯上只有她和嬴政两人。
‘望夷宫于西北长平观道东故亭处是也,临泾水作之,以望北夷。’嬴政果不其然听到了卓玖的心声,‘赵高在此逼秦二世自尽,另立新帝。’
卓玖低头跟着嬴政,所以没有看到前方他原本平静的目光,瞬间凌厉了起来。
嬴政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卓玖便听到他的心声,‘以卓氏女为少庶子,华阳太后并不满意,在朝中父王恐怕也有微词。’
此时对女性的限制虽不比日后,但到底已经初见端倪。除去卓氏这种善于祭祀的宗族允许女子为家主外,普通女子只有参军和为农官才有晋升的机会,甚至高级的军官都不会授予女性,至于朝堂政治,律法礼仪是想都不要想的。
她立在高台上,慢慢直起了身体,抿着嘴看向远方广袤的平原。曾经,她觉得自己可以冷眼看这个世界,即使没有自己的参与,这片土地也会按照既定的方向,走向她所熟知的未来。
她甚至有时都会恍惚,她如今的经历,是真实的吗?还是说,这仅仅是一场醒不来的梦。
既然是梦,那这里的百姓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远处,正在春耕的农人正用自己瘦弱的肩膀拖着沉重的木犁,躬下的身子如同一个永远无法直起的铁钩,深深地嵌在昏黄的土地上。衣衫褴褛的孩子跪在田垄间用稚嫩的双手扒开土地,希望可以找些还未孵化的幼虫,聊以果腹,可惜连幼虫都没有。
如今是间冰期,零度等温线比后世向北,关中平原上犀牛这种好湿热环境的动物甚至泛滥,农人们不必担心干旱缺水,或者寒潮降临,但低效的农具和耕作技术,却让他们事倍功半。
‘可,这明明可以解决的。’卓玖面色沉静,心声却在哭泣,‘我明明有能力,去改变他们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