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踩过那些尸体,颤抖着捧起那青绿,可它不再温暖,变成了雪一样的温度。
恍恍惚惚间,那抹青绿陡然鲜活起来,他们之间像隔了一层水面,
他的柳莺,他的雀鸟……
必须抓住它…
他伸出手,握住了它的脚腕。
——
全然无防备的庭筠就这样被拽进了潭中,刺骨的水一拥而上,她挣扎着想全力踹开脚上桎梏,抬手就要攻击,那东西却迅速地抱着她将她托起,瞬间送到了潭边的石板上。
在庭筠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抱住她的腰,埋首在颈项。
庭筠一把抓住想扯开,却发现这家伙跟涂了强力胶一样扒着她不放,她只能捧住她的下颌,让他抬起脸。
“介嗔痴!你……”
庭筠一下子愣住了。
他在哭。
而且哭的很伤心。
漂亮人儿哭起来也是漂亮的,庭筠莫名想到眼泪会变成珍珠的人鱼。
他眼神迷迷蒙蒙的,却应该辨认出了她是谁,然后一遍遍重复着叫她“妹妹”、“安筠”…
那些热的泪水划过眼眶和脸颊,流到了庭筠手心。
她叹了一声,用术法将他俩转移到了放食盒的石凳边,然后用除尘术侍弄和烘干他们的衣服。
介嗔痴牌八爪鱼还是抱着她不放,庭筠略显敷衍地摸了摸他的头。
没想到他居然停止了开闸水龙头,看着她,眼睛因水渍而亮晶晶的。
然后扒拉到里层衣服里,从里头拿出一个旧旧扁扁的布包,小心翼翼地把里头的东西倒出来。
一小团线、几个中品灵石、一颗佛珠、一根青绿色的羽毛、还有一个素色的钱袋。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他把碎银拿给庭筠,见庭筠没反应,顿了顿,拿起那根羽毛,递给她,随即微微低了头。
这是……想要让她再摸摸的意思?
庭筠有些心酸的好笑,她没接,擦了擦他眼角将落不落的泪,轻柔地抚摸了他的发。
介嗔痴特别开心地给了她一个熊抱,然后就……昏了过去。
好吧,典籍中时有记载始祖化后,狐族会出现的各种奇奇怪怪的状况。
庭筠将他放靠在一旁,捡起地上的东西,却突然发现那个钱袋有点儿眼熟。
“我没有偷!是你给我的,你不记得了吗?”着急的解释突然出现在庭筠耳边。
庭筠侧头一看,就这么一下,介嗔痴就醒了过来,但眼底的绀色已经退了很多,人也好想清醒了过来,就是还是黏着她。
“那时候…闲云楼……”
这么一说,庭筠想起来了,那时候偷偷在把装灵石的钱袋卷在大氅里给他的。
看他这幅认真的不得了样子,庭筠突然想逗逗他,“这钱袋满大街都有差不多的,分不清怎么办?”
介嗔痴刚想说不会,味道不一样,但是话到嘴边,觉得难为情开口。
庭筠拿起那小团线,那中间包裹着一根针,于是庭筠抬了抬下巴:“穿起来。”
介嗔痴不明所以地乖乖照做,穿好后,庭筠接过针线,扎在那个钱袋的右下角。
她三下五除二,手下随意几下就收了尾,然后把东西抛到介嗔痴手上。
“喏,给你做个独特的标记。”
钱袋上锈的是一只猫,锈者的技术也就是没有什么技术,走线歪歪扭扭的,豆豆眼,两边三条撇,只能看出是个圆圆脸有耳朵的东西。
“这是什么?”
“猫啊。”庭筠一脸你居然看不出来的表情。
“锈了个你在上面。”
她觉得自己……像猫?
为什么?
“哦对,差点忘了来干什么了。”庭筠一招手,食盒飞到了面前,“还热着呢,快吃吧。”
“还有件事儿,明早你跟我一起出趟远门,可能会待比较久时间——狐族的狩猎节要到了,这次我们有苏是东家。”
介嗔痴盯着那个钱袋,仿佛要将它看穿个洞,他点点头,妥帖地将那些东西又收进了布包里,“那我想跟几个人说一声,可以吗?”
反派少时竟然还有牵挂在乎的人?是他们将他引导的好,所以现在才是朵纯洁无瑕的小白花的吧?
“行啊,要去哪儿呀?我派人送你去。”
“净梵寺。”
净梵寺?所以那时候他是从那里过来,昏倒在俞风林?
“见谁?”庭筠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明释长老。“介嗔痴垂眸,遮掩了眸色。
庭筠想起那份人物档案,其中一页,便是这个名字,她特别留意到他,是因为他的介绍上只有一行字:
明释,净梵寺主持,卒于新妖历76年元月十五。
而今天,是元月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