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银锭回了东厢,大为沮丧懊恼。
正巧王婆已经采购好物品,雇了个驴车拉到小院,边喊花女侠边同马夫往里搬东西。
王婆瞧见花酿神色沮丧,再看到西厢房紧闭的房门,心下已猜七七八八。
这事儿她可门儿清,租这房的人无数,或多或少都要和这小余闹上矛盾,明明小余为人谦和有礼,怎么就是和同住的人大小矛盾不断,难道这就是久处生隙?
但王婆还是装作不晓,“女侠这是怎的了?”
花酿将恼处告诉她,盼她出出主意,这婆子混惯生意场,主意肯定多。
王婆捂嘴笑道,“这还不简单,常言道吃人嘴短,你瞧我这可给女侠买了不少东西。”
马夫懂事地将东西提了过来,王婆扒拉出一个酒壶。
“女侠备好酒菜,邀他同吃,没有什么隔阂是酒菜不能解决的。这样也算赔礼道歉,可谓一举两得。”
花酿点头深以为然,师傅和师伯老拌嘴吵架,最后也是一顿饭下来,哥俩好地搂着斟酒互饮。
花酿当下便打赏王婆和马夫银腚,反正银钱不是她的,用来也不觉心疼。
王婆和马夫临走前对着她说尽奉承话,花酿很是受用,觉得他们说话中听又熨帖,就又赏了些碎银。
王婆和马夫乐开了花,恨不能将花酿供在自家神龛上,拜什么财神爷,拜这姑娘就够了。
“王姐这是在哪里找的贵客?出手真是大方。”
马夫掂量掂量银钱,笑成了花。
“我见她从杨家商行出来,里面的人都对她点头哈腰的,多半是杨家的哪位小姐。”
“杨家小姐住这里?”马夫撇撇嘴,很是不可置信。
王婆暧昧发笑,“那赵二小姐都住得,这杨家小姐怎么住不得?”
马夫这才了然,那容貌也怪不得了,勾的这些小姐芳心荡漾。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花酿被王婆左一句“温柔心善”,右一句“菩萨在世”给捧的七荤八素,果然做生意就是会说话。
征的余青竹的同意后,花酿拿起菜往庖屋而去。
花酿见灶边并无柴火,扫视院落一周,只看见角落躺着块奇形怪状的木头。她不识得这是不是香料,便拿起木头凑近鼻尖轻嗅,没有香味,她放下心来,将木头劈成几份作柴火。
余青竹用小刀将青木香切下,放至戥子②里,称出半两。
青木香半两,降真香一两,白檀香一两,香白芷一两,龙麝各少许,皆为细末,热汤捻作小饼子阴干,如常法爇之。③
余青竹突地想起因着自己前几日在赵家炼香,灶台边已经没有柴火,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等到他步入庖屋,这种预感落实,只见那块沉香木,竭尽全力在灶台里发光发热。
花酿已经炒好了两个菜,她在五花肉上撒了葱结,盖上锅盖,小火慢炖收汁。
花酿厨艺实属一般,这还是她苦练好几年的成果。各方面事实都证明,她所有的天赋都点在武艺上。
花酿早就听到背后脚步声,知是余青竹便没过多关注。现下手空闲下来,她便回头去看他,只见他面黑如墨。
“你这是…”
余青竹有些气结,双眉扭成一团,随即拂袖而去,弄得花酿有些莫名。
她盛好菜端至桌上,虽色香味三样她只占据“香”,且这香味怪怪的。
毕竟是自己的心血,没什么可嫌弃的。
花酿去敲余青竹的门,邀他同吃晚食,可他说什么也不开门。好心被人如此践踏,花酿有些发恼。
虽说她对面皮好的人,容忍度较常人高些,但她和这哑公子,一日不到,竟已到了冰炭不投,难以相处的地步。
明日她就去退掉这院子,再去换个独居的院子。
下定决心的花酿,回到桌前风卷残云。直到她吃完带着碗去庖屋,之前被饭菜味盖过的沉香味飘满了屋子,她这才知晓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余青竹做好清神香时,外边天色已然全黑。他捶捶肩膀,面容疲惫,推门而出,准备给自己下碗清水面。
看到对面房屋亮起的灯火,他才想起自己多了个同居,是个江湖女侠。
花酿听见动静,赶紧熄了灯火,钻进了被窝,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她想起日间各事,心里愧疚都快要溢出来,她都想坐起来给自己个嘴巴子。
拿银子赔偿,人家不稀得要,好心做饭,却办了坏事。他又不似自己遇到的江湖人,隔阂误解打一顿就烟消云散,一顿不行就打两顿。
余青竹端着碗,嗦着面条,不知花酿内心挣扎,偶尔望着圆月出神。
有月影跌进水洼,清清冷冷,孤单的很。
余青竹口不能言,写字太慢,打手势少有人看懂。
自从他被赶出陈家,都是独居于此,没人在意,没人关心。
偶有几人对他投以爱意,知他是哑巴后,便总会露出奇异的眼神,总叫他有些难受。
余青竹嗦完面,进庖屋洗了碗。他经过东厢房时,听到里面微弱声响,他径直回屋关上门,和外界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