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浔将符纸轻轻丢入水中,符纸立马乌黑,化成了碎片,融进了冷水里。
景南浔一笑:“神汉,你要不要站起来亲自看看,这符怎么回事?难不成这刚打过来的水,也能染上妖气。”
林幺初补充道:“神汉方才可还说,你的符纸,从不断错。”
恒无目珠四转,正欲遣词圆转。冯可柔帮他道:“许是这符纸不能遇水,遇水而化呢?神汉,你说啊?”
“王爷,王妃,我的符纸不会断错,但这定妖符属火,水能克之,所以遇水则亡。”
(真是巧舌如簧。)
林幺初道:“这其中原理,神汉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你的解释只这一句辩解,怕是不能服众。”
正这时,蒙笛总算从外头赶回来。
“主公。”
他先是看了一眼冯可柔,吓得她缩了一下,蒙笛又径直走到景南浔身侧,在他耳边道:“主公,这群神汉居无定所,游迹天下,专门帮人驱妖除魔,住持祭祀,但在三日前一并住在了孙二客栈。”
那就很好说得通了。
难怪小桃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请来这么多神汉呢。
景南浔:“我知道了。”
冯可柔和恒无到现在的一番配合早已漏洞百出,景南浔没了耐心继续陪他们演下去。
“蒙笛,把神汉‘请’出去吧。”
闻言,恒无松了口气,踉跄着站起来,腿早已跪软。冯可柔却道:“泆哥哥就这么让神汉走了吗?那妖、”
“你又还想如何?”景南浔站在房门口,背对着日光,本就一身的黑,现下更是满身透着阴沉。
小桃暗中扯了扯冯可柔的衣袖,悄声道:“姑娘,算了吧,放神汉走吧,万一被发现了。”
冯可柔也知道自己再无能为力,计划落空,看着神汉唯诺将逃的样子,也不值得托付,只得作罢,她道:“泆哥哥,嫂嫂,都是妍妍的错,扰了大家的清净,现在妖主什么的都已经驱赶走了,神汉,也可以走了。”
景南浔道:“神汉既然要走,该体面的走,自然也该去个好去处。”
蒙笛得了景南浔的这两句指令,于是给恒无让出个道:“神汉,跟我走吧。”
恒无早已急不可待,飞也似的冲出西房。院内俯首跪地的众神汉见势起身,跟随在恒无身后,皆面露恐惧之色,如劫后余生。
西房那,兰罗颇有些愤愤不平,看向冯可柔时眼中都似乎带着些怨气。
折腾了半天,林幺初也不愿再去与他们过多计较,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道:“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时辰差不多了,是否该去用膳了?”
景南浔牵住她的手,拉着她向屋外走,边道:“我今日带你去外边吃。”
冯可柔还欲挽留:“泆哥哥今日不在府中用膳吗?那妍妍呢?”
景南浔停下转过身,平淡地道:“你被邪祟缠身,应该在家找找缘由。小厨房一定备好菜了,我会记得带东西回来给你的。”
冯可柔欣喜地一笑:“多谢泆哥哥,妍妍在府上乖乖等你回来!”
出了西房,景南浔问:“去哪里?”
林幺初:“随你。”
“那就听我的吧。”
“好。”
彼时兰萝仍在气头上,她疾步走向宅门口,欲在众神汉临走前去“啐”他们一口。
她喃喃道:“这群神汉,竟然称我家王妃是妖?分明前言不搭后语,一看就是来讹人的。那个恒无神汉和冯姑娘肯定是串通好了,还好王妃看出来了。不行,我必须去质问清楚!”
可直到她追到宅门口也没找到那伙人。
“奇怪,人呢?蒙公子都已经把人带出去了吗?”
这时景南浔骑着马带着林幺初正要出府,在宅门口遇见向府外张望的兰萝。
他在马上道:“兰萝,神汉在府外的岁仓。”
兰萝一愣,问道:“王爷怎知我想找他们?多谢王爷了,王爷王妃路上小心。”
于是景林二人与兰萝就此分别,自向两头行去。
林幺初问:“为何在岁仓?”
景南浔一手扯着马绳,一手搂住林幺初的纤纤细腰,隔着一层素锦,手心的衣物褶皱处微微可见那曼妙的曲线,令人心怡。
“不能让夫人白白受这份委屈。我平生最厌恶暗中使绊,损人利己之徒,今日他们撞上了我,是他们有眼无珠,污蔑了你,是他自己找死。”
景南浔话里话外说的都不只是神汉。
还有冯可柔。
林幺初道:“暗中使绊,损人利己,今日是一桩,还有什么事,让你这么讨厌冯可柔?”
他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她心术不正,爱出风头,巴不得人人围着她转,为了达到目的,大抵可以不择手段。京城倾慕我的女娘子之中,她或许能算是一众追求者中的佼佼者。为了嫁给我,弄巧成拙还让我出了丑。”
林幺初挑逗他:“那夫君倒说说,如何体现?我也想知道你从前的糗事。”
“夫人还会对这种事有兴致?”
林幺初笑道:“外头对你的传言分两派,一派称你落拓风流,不过秦楼楚馆的一介老主顾。又有一派高颂你是大堼的国梁,陛下的股肱,轻点沙场,便战无不胜。总之褒贬不一。不过外头的传闻到底不能多信,如果是你亲口告诉我的,肯定不会有假,所以我当然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