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风山是没有秘密的。
苏曦禾在大婚当日自陨而亡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魔族。
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位圣君夫人,死在了冥月冥日。
千人千面,有人庆幸,有人感叹,有人拍手称快……
总得来说,大多数人还是幸灾乐祸的。
即使有少数人为此感伤也不过是白驹过隙。
唯独一人始终沉浸伤痛无法自拔,那人便是苏曦禾的新婚丈夫,曲风山的圣君。
此刻他正守在冰窖之中,苏曦禾的遗体之旁,打算随苏曦禾而去。
北堂离骁的泪水滴落在寒冰床之上,瞬间凝结成冰。
尸体躺在万年寒冰床上,可永久保存。
而魔体躺在上面,不出三日,便会逐步出现呼吸困难、心跳减慢、五感尽失等症状。
直到最后,便是生命的尽头。
这样也好,倒也不用他费心思去考虑怎么一个死法了。
他和苏曦禾活着的时候不能在一起,如今死了,能死在一起,也是极好的。
在这冰窖之中,他们的尸体不会消失,他们将会永远在一起。
“苏曦禾,我来陪你了!”
他俯身在苏曦禾嘴唇上轻吻,泪水落到她的脸颊,顺着她的轮廓流到寒冰床上。
北堂离骁缓缓闭上眼睛,抛开所有俗世杂念。
他就躺在苏曦禾旁边,轻轻抱着她,等待死亡的降临。
他这一生一直为了那些所谓的责任和仇怨而活,到头来却付出了永失所爱的惨痛代价。
如今他卸下所有,孑然一身,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他只愿在这个没有仇恨,没有使命,没有恩怨,没有谎言的地方。
陪伴苏曦禾直到天荒地老。
呵~这就是葵桑花的诅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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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无痕一直守在冰窖外面,等着北堂离骁出来。
他想,圣君进去见到了苏曦禾,和她的遗体告了别,应该就会出来吧。
不过,他更担心的是,圣君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傻事。
半晌,都不见圣君出来,他想进去察看情况,但又怕惹怒他。
毕竟现在的圣君,已经毫无理智可言。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见夜柳着急忙慌带着连辉过来。
“无痕,圣君还没出来吗?”
玉无痕耷拉着脑袋,无奈摇摇头。
连辉神色匆匆:“我有要事禀报圣君。”
玉无痕叹了一口气:“有什么事留到以后再说吧,现在圣君悲痛过望,什么都听不进去。”
圣君现在满心满眼只有苏曦禾,哪里有心情听连辉说什么。
“可这事与苏曦禾的死有关。”
此话一出,玉无痕瞳孔放大,不可置信望向连辉。
苏曦禾的死,难道另有隐情?
连辉继续说:“我们派出去的人抓到了月森屿,她主动说出了苏曦禾自杀的隐情,她和……”
话还没说完,身后的冰石门便骤然移开。
寒气从门缝处飘荡出来,冷冽的空气让所有人打了一个寒颤。
然而比空气还冷的是,冰石门后面那张死寂般的墨色脸庞。
他的头发,眉毛以及身上的婚服泛上了点点冰霜,阴沉地看着他们。
薄唇吐出森冷低沉的声线:“月森屿在哪儿?”
过往种种,北堂离骁本无心再去追究,只想静静陪着苏曦禾,一起死去。
但当他听到与苏曦禾的死有关的事情时,他实在做不到置若罔闻,无动于衷。
就算他要死,也要先为苏曦禾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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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无痕、夜柳和连辉三人紧随北堂离骁身后,前往地牢。
得知真相的北堂离骁气势严峻,犹如即将爆炸的炸弹。
他们神经紧绷,谁也不敢作声,害怕一句话不对就会引爆这颗炸弹。
昏暗的地牢之中,一个衣着破旧,妆发凌乱的女子蜷缩在草席之上。
苏曦禾的计划失败了,北堂离骁没死成,花峡部夺位的希望也破灭了。
也是她被抓后,才从连辉口中得知北堂离骁早就找到其他方法续命。
所以在冥月冥日,就算没有浮白之心,他也不会死。
苏曦禾便白白殒命了。
月森屿两眼空洞无神,麻木地望着那唯一能照入一尺天光的铁窗。
本以为躲得足够隐蔽,却还是又被抓了,这次再也逃不掉了。
曾经的她也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现在却沦为阶下囚犯。
她宁愿死也不愿余生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中度过,所以她破罐子破摔,说出苏曦禾自杀的真相,但求一死。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地牢的沉寂,月森屿知道,北堂离骁来找她兴师问罪了。
她的死期将至。
隔着牢房铁门,北堂离骁充满憎恨和厌恶的眼神比刀剑还锋利,直直射入月森屿的五脏六腑。
月森屿对上北堂离骁的凌厉目光,面色毫无波澜,嘴角一歪,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圣君这是要来杀我了吗?”
北堂离骁咬牙切齿:“杀你?就算将你千刀万剐也不足以抹平我心中的恨。”
如果不是月森屿,苏曦禾不会恢复记忆,也不会重拾仇恨。
她也不会采用这种极端的方式了结自己。
他们也许还能像之前那样继续做一对欢喜冤家。
“你想杀我便罢了,错就错在你不该利用苏曦禾,若不是你恢复她的记忆,她定不会死!”
月森屿冷笑:“她恨你入骨,本就是要杀你的,我和她志同道合,何来利用一说?”
恨他入骨,好一个恨他入骨!
北堂离骁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