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的门上。
——到这已经够了。
唐诗的呼吸有些微弱,又露出笑容来,“真好……能在一起玩一起长大。”
织田听出了唐诗话里的遗憾,就此打住话题,“你要休息一会儿吗?”
“嗯,我有一点累…”
“好,有需要的话就叫我。”
“谢谢织田。”
织田作之助处理掉盘子看了一眼唐诗后回到卧室,他的门留了一道缝隙。
对方给你了一个身份后顺着扮演确实能得到不少承诺和好的地方。
等了一会儿,我站起来把玻璃球揣进口袋向外走去。
但坏处是主动权根本不在你这里,所有解释权实施权都在别人手里。
得在织田作之助想明白之前解决事情……再拖几天会不会能更顺理成章的说想见真嗣?补过生日之后说我想要朋友?
我走进他们中间听着电流声滋滋作响,男人压低声音报告,“……是,大概已经被发现了……是,我明白了。”
他结束通话对后面的人打了一个我不认识的手势,几个人一起走了。
唐诗跟上了他们。
走了两伙人,一群黑衣服带枪,几个衣着正常但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普通人的人,跑着跑着甚至只剩一个人在前面,像落荒而逃的羊又像牧羊犬。
他不像慌不择路,反倒像走过太多遍附近的路,这种要对自己熟知的东西视而不见的感觉对我来说是日常。
路边响起私语,从封闭的墙中穿出来,男人的声音,女人的声音。恋爱中的甜蜜怨言和磕磕绊绊的指责,他们瞥向我,又低声交谈起来。
【邋里邋遢……看她的衣服】
【泥里滚过一样,泥猪】
【上次她不是给人甩脸色了吗,就那次,还记得吧】
【啊啊,那次,一下就冷了脸气氛也冷了,都被她破坏掉了,真开不起玩笑】
【就是说啊——看她的表情,她又在觉得有问题了】
他们板着脸,眼皮半遮眼,表情像是盖章印好般的阴冷,看过我随即低下头拢在一起小声说着这些话。
还有更多更多、重复的质疑。我下意识想看自己的服装是否合身有哪里不对,但身体没有动,而是一刻不停追着前面的人咬住他们的末尾。
唐诗说,“别跟丢了。”
……一下子晃神了。
我在心里辩解,重新把注意力转到他们身上。明暗交错间被追捕的已经成功隐形消失不见。
这绝对不是普通人。
黑衣人头领没什么情绪起伏的打手势让手下两人一组在附近搜索。
什么意思……?把人引到附近来?等一下、那织田,可是我离开的周围已经没人了。
假设黑衣是坏人,普通衣服又是什么身份?把人带到这里之后就不管了?笃定了他们会在附近搜查吗?
——得搜消失的领头羊。
唐诗的眼睛在黑暗里闪了下,像是夜里子弹擦亮的光转瞬即逝。
我向着跑来的方向看过去,一片燃起的火把视线烧得扭曲,闷热的蒸汽把人扣住逼死在这里。
连天的火烧在暗色底片上,被模糊后红色边缘慢慢焦黑,火焰惊人的亮降下来,胶片一帧帧拉动,所有的颜色都僵硬缓慢的动起来。画面里,一双两双的眼睛闪烁。
织田作之助的身影由小变大,他的身后有模糊的人影,我看不清。
我听到织田的枪响了。
这里并不适合逃跑,如果织田被人找上,那真嗣他们呢?
我掉头,向着最近的一栋房子跑去。
这附近大概四条街是居民区然后对面就是店铺,中间距却像拦了警戒线,很难一步跨越。
房子的结构变得柔软,向后扭曲拉伸,蜿蜒出彩色条纹向下压缩。我需要看到孩子,但是我见到了就能确定是我要找的吗?
我不认识真嗣,我该怎么找到不知道不认识的人?可是织田或许会来不及,他为什么来不及?因为很可能已经在对孩子下手了。
唐诗在房子间穿梭,轻飘飘的又到了二楼,她就像走在月球上,每一步都踩不到地面。
高度紧绷的状态中耳朵里充满了扭曲杂乱毫无道理可言的声音,他们破碎蛮横,没有电视机的雪花音那样稳定的频率,而是时不时响起尖叫和凳子在地上的摩擦音。
被火烧断的木头房梁砸在我的脑袋里。
穿墙而过并不是很好的体验,坚硬的墙壁意味着撞上会有疼痛和嘲笑,当墙体越发接近我的时候它们变得透明,逐渐只剩下线条浅浅的框架。我像是跑在通往虚无天堂的路,不过三番五次向着墙,或许我就是在这条路上。
一户人家行走着一人多高的白色长影,轻盈缓慢不回头——不是。
躺着的夫妻——不是。
睡掉地下的孩子——不是。
巨大的蜘蛛——不是。
我迎面看到了黑色的身影,脚下游动着一尾金鱼,在静谧中穿透线条向我游来,尾巴甩出的水珠落在我眼前,在模糊的空间里落出一个完美的圆,荡在我的脚边。
这户人家楼下是咖喱店,楼上有五个孩子。
我停下来。
接近黑色的微卷的头发,和那天如出一辙的衣服,是带走了中岛敦的人,他又为什么在这?
空气中浮动着硝烟的味道,外面传来脚步声,分钟的脚步步紧逼卡在了三,咔哒一声。
唐诗隔着早早掏出的手帕握住太宰治的手腕,她跑过来的速度有些快,即使处于半飘起的状态也难以刹住,带起一阵风。
太宰治的长围巾被吹得飞起,随着动作的起伏和气流落在他半抬起的手臂向下盖住被握住的手腕,又顺势流向唐诗的臂弯,和她手臂上的每一处伤口都搭得十分吻合。
“带着他们走。”
唐诗说道,把真嗣的玻璃球塞到他指节微曲的手里。
“我知道你看得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