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爵,法国是个民主国家——”戴高乐难以启齿。 这话的意思并不是影射南部非洲不民主,而是法国的情况比较特殊。 自由法国的领导人,对于现在的法国来说都是空降兵,他们的根基不够深厚,对于法国的影响力,跟老牌政客没法比。 在北非时,自由法国的人事权,戴高乐可以一言而决。 到了法国就得靠民意了,老牌政客打仗不行,为了拉选票能把牛皮吹上天。 所以现在法国的舆论对戴高乐很不利。 罗克略烦躁,因为对戴高乐构成最大威胁的不是别人,恰恰是艾达的哥哥雷纳德·卡佩。 雷纳德·卡佩原本在法国就极有影响力,世界大战爆发前是有资格竞争法国总理的。 巴黎对于戴高乐来说是陌生的。 对于雷纳德·卡佩来说就如鱼得水。 贝当前往德国后,人心惶惶的老油子们迅速聚集在雷纳德·卡佩周围,戴高乐的选举前景大受影响。 而且雷纳德·卡佩在自由法国的声望,并不比戴高乐低多少。 “你对战犯的清算进行到了何种程度?”罗克恨铁不成钢,巴黎的那些老油子,完全可以借助清算名义全部投入监狱。 换成罗克,那帮人别说偷天换日,身败名裂都是轻的。 “这个工作进行的并不顺利——”戴高乐眉头紧皱,他现在很缺乏政治经验。 这不能怪别人,活该! 维希政府里,谁最应该被清算? 明显是贝当。 可是戴高乐为了跟贝当唱双黄,居然给贝当签发了特赦令,这样一来还怎么清算其他战犯呢。 在对贝当进行缺席审判的同时,还对维希法国外长赖伐尔进行了审判。 赖伐尔是在逃离法国途中被逮捕的。 在维希政府中,赖伐尔同时担任外交部长、内政部长和情报部长,他对小胡子忠心耿耿,竭尽全力收集物资支持德军的军事行。 去年赖伐尔还制定了《义务劳动服务法》,驱使大批法国民工去德国服劳役。 有了贝当的前车之鉴,赖伐尔在受审的时候百般抵赖,将他的行为形容为曲线救国,对于所有对他不利的证供,比如《义务劳动服务法》,赖伐尔坚称是得到了贝当的指示,所有有损法兰西的事情,都是贝当命令赖伐尔去做的。 这就很让人尴尬了。 既然贝当都被特赦了,那么赖伐尔自然也有争取特赦的资格。 可事实上谁都知道,贝当在维希法国早早被架空,架空贝当的人就是赖伐尔。 贝当现在还在法国呢,不能出现在法庭上为自己辩护。 法庭也没有当场宣判,估计法官也挺尴尬的。 “约瑟夫,如果你想建立一个崭新的法国,那么就要有破而后立的决心。”罗克不能说太多,这可是在干涉法国内政。 戴高乐陷入长时间沉默,内心天人交战。 戴高乐并没有破而后立的决心,希望用相对缓和方式完成对法国的重建。 现在问题不仅仅在自由法军,因为戴高乐回到巴黎后,巴黎之前罢工的工人生活并没有得到立竿见影的改善,所以巴黎的工人也开始对戴高乐不满。 这就很糟糕了,军队对戴高乐不满意,国会对戴高乐不满意,现在连工人都开始对戴高乐不满意,怎么看都是死局。 “我要是你,我就马上举行大选,把法兰西的命运交给所有法国人决定,这样不管是那些对你满意的,还是不满意的,都得接受自己选择的结果。”亚瑟积极帮忙出主意,话里的意思是让戴高乐摆烂。 在对待戴高乐的态度上,法国人也太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了,戴高乐还没有真正获得权力的,就即将被法国人抛弃。 这么看的话,罗克的这些个老朋友,貌似都挺危险。 戴高乐处于巨大的漩涡中。 温斯顿在努力呼吁遏制俄罗斯,可是无人应和。 原本选情最稳定的罗斯福都出现动摇,这也充分表明人们的态度。 既然这帮人都不行,那么为什么不换个人来试试呢。 “不,无论何时,我都会以法兰西的利益为重。”戴高乐的态度依然坚定。 “政治是要讲策略的,适当停下脚步休息,是为了更有力的前进。”亚瑟不经意间给戴高乐和法国挖了个坑。 这话听上去很有道理。 实际上完全不可行,一旦法国错过了这个机会,那么就会重新回到之前的道路上,就算法国人痛定思痛,再把戴高乐选回来,到时候戴高乐也无法面对整个统治阶层的反扑。 戴高乐心乱如麻,他需要时间梳理罗克和亚瑟的话。 罗克的话很好理解。 亚瑟的话就得仔细想一想。 戴高乐知道,雷纳德·卡佩是亚瑟的舅舅。 送走戴高乐,罗克跟亚瑟还是先谈正事。 “一定要注意俄罗斯的威胁,俄罗斯不会放弃黑海出海口,要努力将俄罗斯的影响力限制在地中海之外。”罗克不可能一直在塞浦路斯,这个工作还是得亚瑟负责。 “只要有我在,俄罗斯人休想冲出黑海。”亚瑟对罗克就态度端正,敢给罗克挖坑是活得不耐烦了。 “还要强化对波斯湾的控制,如果有机会的话,要削弱英国对苏尹士运河的影响力,不用担心意大利和法国,他们将从此一蹶不振。”罗克对亚瑟寄予厚望,这么多任务砸下来,亚瑟接下来这二十年就别想离开塞浦路斯了。 “我们可以暗中支持埃及人,埃及人一定对收回运河很有兴趣。”亚瑟正经的时候,脑子还是很靠谱的。 “这种事最好拉上法国人和意大利人一起干。”罗克刚才还断言法国和意大利一蹶不振呢,这时候又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