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的三角钢琴被一位年轻人优雅地弹奏着,贝多芬的曲子从男生修长干净的指尖不断流出,一时之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林惊南也驻足听了一会儿,一曲结束后,跟着众人送上了掌声。
男生起身向周围的人鞠躬,从容大方的样子不禁让林惊南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
她小时候在母亲的要求下也学过一段时间钢琴,只是后来没坚持下去,到如今该忘的全忘了,坐在钢琴前夜只会弹弹《小星星》这样的曲子,真要说起来,遗憾还是有一些的。
而乔杨在林惊南身侧,注意到林惊南的神情,中间只是浅浅看了一眼钢琴,默默的没说话。
夜里的海风还算温柔,一改上午下雨时的狂妄,轻轻吹拂过林惊南的发丝。
在屋里憋了一天,两个人商量了一下,都决定一起出去透透气。
酒店外不远有个宽阔的公园广场,这时候不少人在哪里散步,边上是跳广场舞的阿姨们,中间是追逐的小孩子,喷泉的边上一群年轻人在玩滑板,时不时秀一下华丽酷炫的技巧。
借着夜色,乔杨倒没那么担心被人认出来,两个人找了个长椅,一人一边做下来。
林惊南的目光一直被滑滑板的那群人吸引,时不时还跟乔杨说上两句谁滑得好,谁长得有少年感。
或许是被她念叨烦了,乔杨丢下一句,“等着。”就起身向那群滑板少年走去。
林惊南坐的远,不知道他和那群人商量了什么,没一会儿功夫,就有人借了块滑板给他。
乔杨冲对方做了个感谢的手势,之后将滑板在地上放平,轻松地踏上去滑了起来。
两圈之后,林惊南看见乔杨向自己投来了一个有些傲娇的眼神,好像在说他滑得也很好一样。
林惊南只是浮夸地抬起手鼓鼓掌,并丢回给乔杨一个略微有些不屑的眼神。
就这,有什么好值得表扬的。
这下乔杨有些不服了,踏着滑板做起了高难度动作。
他双手张开跃起,红色的滑板随着节奏在他的脚下旋转翻滚,连续几次之后稳稳落地,即使一些复杂的步伐也做得游刃有余。
风灌进乔杨宽松的卫衣里,在他享受滑板带来的自由时,恶作剧似地撩起他的衣摆,露出一截紧实的腰身,离得远远的也能看见清晰的腹肌。
林惊南突然就有些心虚地别开了眼,装作若无其事地咽了咽口水。
她觉得现在自己肯定头脑不清,净想些有的没的。
等将思绪放空,再看回去时,乔杨已经滑着滑板朝她而来,一双含情眼直直地看着她,有意无意间都让林惊南觉得有些勾人。
闪躲的眼神永远最先出卖你。林惊南深知这一点。
她表面上只是淡淡的,情绪不多不少,带着笑意先发制人:
“你没事跟人家年轻人争什么存在感。”
乔杨笑而不语,顿了顿才说:“有些人不知道滑板滑得好什么样,我做给她看看。”
林惊南一时间倒分不清这是不是因为她之前夸过别人的缘故,只是不想落了下风般地说:“那不如,我做给你看看?”
说着拿过乔杨手里扶着的滑板,自己踏了上去。
大学头两年里,什么好玩的林惊南都尝试过,有的学会了,比如吉他滑板,有的没学会,比如街舞说唱……
况且这滑板,她自小就玩,后面因为学业放了几年,大学里再捡起来容易得很。
她的速度很快,在有些反光的地面上像风一样自在滑行,一些有难度动作都被她做得轻盈无比。
在这间隙里,林惊南看了乔杨一眼,对对方脸上有些震惊的表情非常满意。
很快,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
广场大照灯的光线打到林惊南的脸上,显得她肌肤更加雪白,漆黑的长发在她身后起舞,她就像大风里飘摇的蝴蝶,时刻令人担心摇摇欲坠,但每振动一次翅膀都是那么稳扎稳打。
她享受这种自由,也敬畏这种自由,只有在这种时刻,她才没那么在意别人的眼光,只做真实的自己。
但她大概不知道这时候的自己有多迷人,有多少人的视线,有意无意全落在了她是身上。
直到她再次看向不远处的乔杨,发现他沉沉的目光正一差不差地紧跟着自己。
林惊南终于开始有些别扭起来,背后那道视线存在感过于明显,她怎么甩也甩不掉。
不知多久后,她终于反应过来,不是乔杨的目光太炙热,而是自己心里太过于在意。
之前那种被夺走主动权的感觉再次浮上心头,让林惊南有些恼火。
此时的她莽撞又冷静,背对着乔杨,深深地吸了夜里凉凉的空气。
即便一切如镜花水月,她也不想在这场关系中落了下风。
于是她踏着滑板又溜了一圈,接着来到乔杨的身前,隔着两米远的距离,轻声地、自然而又纯粹地问到:
“玩够了,回酒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