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带着丝不易察觉的钩子:“不想洗沙发套,你在这坐会行吗?那个,如意睡了,我在卫生间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会有点慌。”
“啊好好。”搬什么椅子啊真是的,门口换鞋凳又不是不能坐,这么重磕着腿了怎么办……晋希心中一荡,乱糟糟地想着,默默咽下了后半句——“我就坐这等你。”
看不见卫生间的门,但门上的玻璃透出一团光来。他先是盯着映在对面墙上的一团光,又猛然惊醒,被烫着似的狼狈转过头来。
他靠着椅背环顾四周。
客厅一侧是面对面的两张白色升降书桌,一张放着显示器和一台乳白并木纹的CD机,另一张上满当当地摆着台灯、笔筒、平板电脑和一排动物拼插纸模。
另一侧是并排的两个樱桃木矮书柜,柜面上只有一瓶乐高花束和一台大尺寸显示器,书柜的某一层,红蓝色的switch很是显眼。
一张灰色布面的双人沙发,还有个看起来就想躺上去的单人躺椅。
黑色电钢琴盖子放下,静静立在墙角。
墙上挂着一台长方形的樱桃木座钟,钟摆透过朦胧的格子压花玻璃,规律地摆动着,引人心神。
晋希的目光被靠近窗户的一处墙面吸引,大概是贴了块磁吸白板,上面乱糟糟地吸着几幅画——就着撕出来的纸画的大鹅,一只栩栩如生的大甲虫,很多在游乐场打架的火柴人……两张笔迹稚嫩歪歪扭扭的字,每个字一个颜色,还打了花边:“全世界最可爱的如意!!!”“妈妈,好爱好爱你!”
还有几张如意笑得灿烂的大头照。
他不自觉地就扬起了嘴角,将目光收到近处。
门口一排大挂钩上挂着帽子和包,还有个小小的磁吸托盘吸在门上,摆了几个袖珍动物手办,仔细一看,有藏狐旱懒树懒什么的,还有只绿色的毛毛虫。
白色玄关柜上只有一个黑胡桃木的表托,左边挂着黄色的小天才手表,右边是一块浪琴石英表。晋希看着这表眼熟,似乎最近在哪见过,想了一会未果。
水声停歇,他有些紧张,掏出手机点开万俟川的对话框,装模作样打了字又删掉,重复了好几遍后,传来吹风机的声音。
他愣了下,没删完的一堆乱码就发了出去。
对面秒回了两个问号。
紧接着视频通话就弹了出来,看着大大的“沙比峦”三个字,他烦躁地挂掉了,又没跟他说话,瞎凑什么热闹!
万俟峦却不气馁,刷刷连发几条语音,那个兴奋劲儿都要溢出屏幕了。
实在不想听到他咋咋呼呼的声音,晋希皱着眉头点了语音转文字。
万俟峦:“哎你不是跟那个小姜儿约会去了吗?怎么还有空给川子发信息啊?”
万俟峦:“你这发的是什么玩意?几个意思啊?看不懂。”
万俟峦:“我知道了!是发生什么事了需要哥们儿帮忙吧!求救信号是不是!”
万俟峦:“我们来找你啦!”
晋希看到最后这条,慌得一笔,只来得及发了个“别”,刚要给他打电话骂他一顿,就见宁姜走了出来,连忙将手机往裤兜里塞。
宁姜走到一半,折去了餐厅,过来时给他递了一瓶水,声音少了些故意的疏离,软软的随意了很多:“都忘了给你倒水。”
“没事没事,不渴。”
他干巴巴地回答,再一次体会到第一次见面时猛然涌出的窒息感,不敢直视面前的姑娘,却又忍不住被发梢落下的水珠滴在真丝衬衫裙上的痕迹吸引。
心快要跳出喉咙。
脑子像是充了血,晕乎乎的,他没忍住咽了口唾沫,一面难以克制地对接下来的发展有些幻想,一面又在担心万俟峦是不是快过来了,就没听清宁姜说的是什么。
“啊?”他茫然道。
宁姜微微偏着头,深深看了他一眼,笑着又说了一遍:“今天真是麻烦你了,路上小心,到家之后跟燕子说一声。”
“……”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消化了几秒,臊得恨不能地上有条缝钻进去,磕磕巴巴地说:“好,好,不麻烦,我……”
“到家了不能直接跟你说吗?”又一次嘴比脑子快。
“也行。”宁姜也没扭捏,找了下手机,大大方方地点出二维码。
他抖着手扫了,没脸再留,手搭在门把手上时,没忍住回头说了句:“你头发没吹干……”
“哦对,太麻烦了没耐心。”她撩了下还在滴水的发梢,弯了弯眼睛,说道:“我迟点等干透了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