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二零二年,七月十五。 汉的四面攻势,已经压制了北楚近一月的时间。 六月廿一项安带着部队企图从守势较弱的南侧突围,但是被东侧的刘季立刻压了回来。 然后,经过了长途跋涉的英布一路军,和卢绾军完成了汇合。 自此,项安四面无门,再无逃出的可能性。 四面汉军将北楚的军队,逼到了泗水以西,隔岸就能看到胡陵城的定剅茅原。 项安站在阵前,隔着面具,看着对面的汉军。 他已经,没法露出更多的表情了。 他明白,这里就是他的最后了。 北楚的最后。 “四叔。”项安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面无表情的流下了两行清泪,在他沾满脏污的脸上划出了两道痕迹,“对不起,没能带着你们赢。” “......没人会去怪你的。”项卢看着流泪的项安,心如刀绞。 他伸出手,替项安擦掉了两行眼泪。 项安重新戴上了面具,走到了军阵的最前面,抬起了自己的大铍,指向了前方。 那里,是汉的一众高层。 刘季,萧何,张良,韩信,都在那里。 “北楚将士! !”项安大吼着,这吼声中,带着悲凉。 “在! !”即便已经到了绝境,北楚的将士们,依旧在大声的回应着项安的呼唤。 “随本王” “闯阵! ! ” 项安的嘶吼,撕心裂肺。 “杀! ! ” “杀! ! ” 北楚,带着最后的决绝,向着汉军发起了悍不畏死的重逢。 嗡 天地为之一震,却见汉军阵前,一苍髯老者,站在车上,双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所有的北楚军,都感觉身体一沉。 张良深呼吸了一口气,双手掐出几个法印,早已连接上思想键纹的魔术回路瞬间驱动魔力。 一股重压,押在了北楚将士的身上,压得北楚众军骨断筋折。 项安顶着这巨大的压力,怒视着张良。 “张子房狗贼! !”他咆孝着,仿佛没有受到张良魔术的影响一样,和湍驰一起,向着汉军的方向狂奔着。 而远处的坡地上,一个身影,正在奔跑着。 “要去......见叔叔一面......”虞美人的脸上带着疲倦和泪水,依旧在奔跑着。 韩信看着口吐鲜血,却依旧挺立在那里的项安,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那壶酒,拧开了盖子,喝了一口。 然后往地上一摔,长叹一声。 项安和撑住压力,继续跟在项安身后的北楚军,已经靠得很近了。 必须要接敌了。 汉军进入了北楚军被重压的范围,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和北楚军拼杀到了一起。 韩信主动找上了项安。 乒 长枪和大铍撞在了一起。 “韩信......?哈哈哈哈”项安看着眼前的韩信,不由得大笑了起来。 韩信也笑了起来。 “大人......信给你,送行!” 在张良的魔术造成的压力之下,项安的大铍挥舞的无比艰难。 北楚的将士,也几乎是一边倒的被汉军杀死。 项卢跟在项安的身后,看着项安那高大的身影,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送行......?”项安愣愣的念叨着这两个字。 这场战争,已经是定局了。 嗡 魔力,激发。 “噗噗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 ”又是一大口鲜血从项安的口鼻炸开,伴随着的,却是项安的仰天大笑。 “好!” 压力依然不存在,项安的身体,仿佛又回到了全盛的时期。 “给我给北楚! !” “送行吧! !” 他怒吼着,一铍噼开了韩信骑着的马的马首。 张良双眼一瞪,手指轻弹,北楚将士,只感觉脑袋受到了重击。 但是项安,依旧怒瞪着眼,骑着大浪湍驰的马背上。 “咴哎哎! !”湍驰嘶鸣着,肌肉盘虬的巨大身躯在疯狂的颤动着,却依旧直直的站在那里,载着项安。 “想让老子跪着去死!?” 项安咆孝着质问,一手拿铍指着刘季。 另一只手,则是撕扯开了自己的盔甲,露出了千疮百孔的上半身。 “刘季老儿,你赢了北楚,这天下,归你! !” 项安放声大笑着,左手拇指抵住了自己的左胸。 “但是,你绝对赢不了俺项安! !” 他伏下了身,脸上的表情变得温柔了一些。 “抱歉了,湍驰。” “咴哎哎......”湍驰的嘶鸣,也无比柔和。 噗呲 项安的手指,刺入了自己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