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明澈站在原地,看着金碎雪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他很想追上去,但双脚都沉重得迈不开一步。
他想了很多遍向金碎雪表白的情景,但现实却十分糟糕,更让他难受的是,金碎雪没有接受他的示爱。
大雨来得急也走得急,十几分钟后,雨水渐渐地少了,没一会儿就停雨了,天空依旧阴阴沉沉,一如邵明澈现在的心境。
想了很久,邵明澈不想就此认输,也不甘愿就此作罢,他拿出手机,检查一下,幸好防水性能很好,没有损坏。
他在微聊APP发信息给金碎雪,然而,聊天框打了又删了,打了又删了,迟迟凑不出一句合适的话。
眼角余光看望手机左上角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还有半个小时,他跟金碎雪约定看的那场影子戏要开始了。
于是,他询问道:“碎雪,影子戏要开始了,我在门口等你。”
另一边的金碎雪,面对邵明澈突如其来的表白,显得手足无措。大脑停摆了一般,心乱如麻,根本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所以,她很可耻地选择了转身逃跑。
在大雨中奔跑是一件很莽撞的事情,再者,小镇的青砖石路虽然很好看,但是下雨天却是很容易脚滑摔倒。
金碎雪刚好踩到一个小水洼,脚下一滑,重心不稳,整个人摔倒在地上,“咔擦”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坏了。
正好,旁边屋檐下的老太太看见有人在自家门前摔跤,就打着一把油纸伞,小心翼翼地挪到金碎雪的身旁,伸出手把她扶起来。
“小姑娘,能走路吗?有没有扭伤脚?”
金碎雪在老太太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动了动脚,有点疼,但还能正常行走,“谢谢您,老人家。”
“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你来我家坐一会儿吧。”老太太见金碎雪身上背着包,脸很陌生,就猜到对方是游客。
“那打扰您了,老人家。”金碎雪承了老太太的好意,跟老太太去了她家。
两人走到屋檐下,老太太把油纸伞收起,倚在门边,然后从屋里拿出一张木头椅子,放到屋檐下,让金碎雪坐下。
“你坐吧,我去弄完姜汤给你。”
“不用这么麻烦了,老人家。”金碎雪坐了凳子,不好意思再麻烦老太太。
“没事,灶上常年热着姜汤。”老太太热心肠,去了厨房一趟,手上就端着一碗热姜汤出来,递给金碎雪。
“喝吧,你淋了雨,喝点姜汤可以祛除身上的寒气,不然很容易会感冒发烧。”
见状,金碎雪也不好拒绝,双手接过老太太手上的姜汤,“谢谢您,老太太。”
“没事。”老太太摆了摆手,然后从屋内拿出一张凳子,还有一把还没成型的油纸伞,坐在屋檐下,一边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滴声,一边低头编制油纸伞。
金碎雪喝过姜汤后,感觉原本冰冷的身体,渐渐地暖和起来。就连一片空白的大脑,也重新开始了转运。
她茫然地望着面前滴落的雨水,试图弄清楚邵明澈怎么突然会喜欢她这件事。
然而,直到雨停了,她也没有一丁点的头绪,唯一还印象深刻的,便是邵明澈身上那股清新的香水味,还有他那清澈如溪水般的信息素。
雨水停了,金碎雪拿出裤袋里的手机,结果却发现屏幕从中间就开始裂了,不管她怎么按开机键,手机都没有任何反应。
仔细回想起摔跤的时候,她确实听到了一声“咔擦”的声响。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意识到这声响意味着什么,老太太就过来扶她到屋檐下避雨。
手机坏了,金碎雪又翻了翻装着单反相机的背包,幸好,相机包的材质很牛,既能防水,还能防震。
单反相机可以正常使用,而且镜头也没有任何损坏。
在金碎雪检查单反相机的时候,老太太低头专注地制作油纸伞的画面,却意外地闯入了镜头。
这一刻,金碎雪突然有了很强烈的拍摄灵感,但在拍摄之前,金碎雪还是很守规矩地询问老太太,“老人家,您好,我是摄影师,请问我可以为您拍一批照片吗?”
老太太闻言抬起头,有些害羞地笑着说道:“哎啊,我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一脸皱纹,拍照不好看。”
“老人家言重了,”金碎雪解释道:“拍照不是只能拍好看的人,一张照片好不好看,不仅限于人长得好不好看。”
“而且,人只要上了年纪,脸上就会有皱纹,那是一种岁月的美。”
老太太听着那句“岁月的美”,脸上忍不住笑开了,“那你拍照吧。”
“好。”金碎雪拿起单反相机,准备给老太太拍照。
可老太太有些紧张,眼睛直直地望着镜头,身子一动不动,肩膀有些耸起,看着有些僵硬。
金碎雪连快门都没摁,便把相机放下了,“老人家,不如您一边编织油纸伞,我再找找拍摄的感觉。”
老太太不大懂金碎雪的意思,但她听懂了那句“编织油纸伞”,便点头说了一句“好”,然后低下头继续编织油纸伞。
刚开始的时候,老太太心里还惦记着有人要给她拍照的事,编织油纸伞的动作都有些不自在。
过了一会儿,老太太的注意力不知不觉地集中在编织油纸伞中,忘却了身边还有个陌生人在拍照。
金碎雪等着老太太进入状态后,才拿起单反相机拍照。
拍摄一位老太太编织油纸伞的画面,跟拍摄写真集之类的旅游照片不一样,金碎雪为了不干扰到老太太,轻手轻脚地换着角度拍照。
因为是一时兴起的拍摄冲动,所以金碎雪也没想着要拍出很棒的照片,她只是慢慢地转换着角度、近景、远景、光影等因素,尽最大努力地拍摄。
老太太从编织油纸伞的框架,到给油纸伞糊上油纸,金碎雪都在旁边一声不响地拍着照片。
等到老太太把油纸伞都糊完了,一把油纸伞的雏形出来了,只差在伞面上绘画了,她才猛然想起金碎雪的存在。
“哎哟,不好意思,我都忘记你还在呢,怎么样?拍到好看的照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