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暴雨的洗刷,天空湛蓝,空气变得愈加清新,推开门,满目皆是翠绿。
趁着泥土湿润,陆清鹊把院子里的小菜园泥土翻了翻,撒上一些菜种子,又在种子上面撒了一层薄薄的土盖上,剩下的就是等待了。
再过三两个月,到夏天时,就可以有新鲜的蔬菜吃了。在乡村就是这样,他们吃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很少额外花钱去买,日子一点点打算着过。
一阵敲门声响起,陆清鹊把锄头靠墙放好,擦了擦手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位样貌俊逸的男子,气质温和,笑容可掬。看到陆清鹊,笑意更是加大了几分。
“清鹊,我回来了。”
“疏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上次我去你家,还和大娘说起你。”陆清鹊语气中带着欢欣。
“昨日刚到家,今天就来找你了。”
“在外面过得还好吗?看你怎么又清瘦了?”陆清鹊打量着他的身形,眉头轻蹙,似有不满。
“也就你眼尖,只瘦一两你也看得出。”林疏风温和地笑了笑,“这么久没见,你还好吗?”
“还好……对了,一个半月前,我家里来了两位客人。一个小孩子,还有一位公子。”
闻言,林疏风眼神里带着疑惑,“一个半月?你是说他们住了一个月吗?”
“嗯”
“清鹊……你自己一人,他们住进来,你怎的知道他们没有其他目的?”
“顾公子搭救了我两次,若是有什么目的,我想他不至于陷自己于危难。我知道你担心我,可好人歹人,我还是分得清的。而且,他们流难在外,无处落脚,我留他们住下,也是不忍他们继续漂泊。”
“好了好了,我知你是好心。不过也得保护好自己。”林疏风伸出手,动作自然地拍了拍陆清鹊的肩膀。
“嗯”,陆清鹊张了张口,还是没能说出秦赖子欺侮她之事。
既然已经过去了,就不必说出让他担忧了。
两人正说着话,不远处的天空中飞过一只黑色的鸟,嘴巴极尖,腿和爪子是红褐色的,它迅疾地飞过,只在他们视线里停留两秒钟,很快便不见了。
陆清鹊并未多心,林疏风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了?”
“清鹊,这只黑鸟,你没觉得有些奇怪吗?”
“奇怪?没觉得,”陆清鹊摇摇头,“一只普通的鸟,只不过颜色有些稀奇罢了。”
“我在京城求学时,曾经听人说过有一种鸟,被人训练专门用于传递讯息,它能长久飞行不迷路,视力极好,也很聪明。它的样子,就和我们刚才看到的鸟一模一样。我们镇子上,你可曾见过有这样的鸟?”
陆清鹊不禁看了他一眼,“你是说……”
“嗯”,林疏风微微低头看着她,“清鹊,任何时候都不要丧失警惕心,哪怕他看起来再无害。”
陆清鹊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他是为她好。只是有些事情,她宁愿自己去体验去经历,也不能平白无故对人对事无端揣测。
她沉吟一会,“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她不是没思考过顾景渊的真实身份,云牧的父亲或是位高权重,或是富贵人家,那与之结交的顾景渊自然身份非同一般。
何况他言谈举止中流露出的华贵之姿,不是寻常人能够模仿出来的,须是真正世家才能韬养出来的。
但要是说他有什么目的,她想不出,以她一个身份低微的平民女子,无依无靠之人,还能有什么值得他人去利用的。
陆清鹊颇为好学,又问了林疏风一些知识,关乎各个方面的学问她都有些探求的渴望。
林疏风仔细地给她讲解一番,又顺便分享了一些京城见闻。
“听京城的人说,陛下要立太子,大皇子和五皇子同时争夺太子之位,他们各有千秋,难分伯仲。朝堂中有两党,分别拥护大皇子和五皇子。”
陆清鹊听得有些糊涂,“然后呢?”
“听说,他们两兄弟明面上互相恭恭敬敬,实际私底下早就开始了争斗,大皇子以莫须有的罪名把几位支持五皇子的大臣送进了大理寺。还有的大臣被抄家,家眷流放蛮夷之地……真是悲惨。”
“嗯,皇家之事我们也只是一知半解,饭后谈资罢了,身处漩涡的人,才知其中艰难。”
“是了,清鹊,世事艰难,还好有你陪伴我。”
末了,林疏风忽然说了这么一句,陆清鹊愣了一小会儿,“也谢谢你同我分享这些学问和见闻。”
“姐姐,我们回来了!”
有童声传来,伴随声音的,是云牧活泼的身影,他兴冲冲地跑进门,手里攥着一把野花。
跟在他身后的,是顾景渊。
四目相对,电石火花。
“清鹊,这位是?”顾景渊挪步到陆清鹊身边,一面看着林疏风,一面开口问道。
“这是林疏风,我自小以来的好朋友。疏风,这是顾景渊顾公子,也是我刚刚和你提过的。”
顾景渊身姿颀长,他双手作揖,“林公子,幸会。”
“顾公子,幸会。”
林疏风语气中有些许探究,“不知顾公子从何处来?”
“京城。”顾景渊坦荡而答,“林公子想必也是从京中而来吧?”
他的话虽是问句,语气却笃定无疑。
林疏风停顿一瞬,“是,顾公子真是好眼力。”
顾景渊无所谓笑笑,“过奖,只不过看林公子装束是京中当下最时兴的装束罢了。”
两人不冷不淡地你来我往,陆清鹊遂邀林疏风进屋一叙。
“不了,今日还有其他事要办,改日再来。”
林疏风踱步到门口,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头说道,“顾公子装束也是京中当下最时兴的,林某眼拙,未能看出。”
顾景渊挑了挑眉,未发一言。
云牧小声嘟囔着,“景渊哥哥和那个大哥哥说起话来好奇怪啊。”
小小年纪,还说不出哪里奇怪,只是小孩子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