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桥安这次病症发作,痛得她两眼发黑,快要死了。
“小妹妹,你醒醒,你别吓我啊!”
“我送你去医院,最近的医院!马上就到了,你忍住啊!”
周桥安痛得睡不着觉,上一次她看了诊所开的药方,里面有一味居然是扛癌痛的药。
可那个药她吃了还是不管用。
周桥安捂着疼痛的腹部,痛得想自尽。
她真的,太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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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城第二人民医院急诊室。
“哎呀,小姑娘啊,你还那么年轻,才24岁,怎么搞成这样子啊。”
“你看你,这东西都跑到胆管里面堵住了,唉。”
周桥安疼得冷汗直冒,发现送她过来的出租车司机已经离开。
她坐在冰凉的椅子上,捂着绞痛的腹部,看着年过半百的急诊医生拿着彩超单连连摇头叹息。
她心里苦笑,意料之中。
她短短24年的人生,还没辉煌过好像就要结束了。
急诊医生再叹气,拨通右手边的座机:“喂,我是急诊科的,你们那里安排一个医生吧,我这边有位妹妹,不知道要不要做手术……值班医生是李医生?嗯好,我让她过去,不用麻烦李医生下来了。”
周桥安忍痛直起身,“麻烦您了。”
“不用,快点去吧,在第三大楼四楼。你从这栋楼外面的斜坡上去,看见的是第一住院大楼,三大楼就在它后面,到了四楼你问护士站的护士。”
急诊医生不加掩饰地表示可惜,不知叹了第几次气。
周桥安心如死灰地捏着单子,出了急诊大楼。
七点五十分,五月末的天色昏昏暗暗,隔着马路旁边的坨江还可以看见对面林立的高楼大厦。
她叹气,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来医院了,也许是最后一次了吧。
六七分钟后,周桥安到达第三住院大楼四楼,电梯门打开,一眼就看见等她望眼欲穿的护士姐姐。
“是那位妹妹吗?”
“你先坐在这里等一会儿,医生马上就过来。”
周桥安礼貌地道谢,坐在凳子上看着空荡荡的地面,心里计算着自己的死期,想法反复横跳。
要不她还是回去吧?反正都克服了这么多次,这回应该再输个液能缓缓。
……但是来都来了,何况这次一连四天都没缓解,她真的控制不住了。
可她不想让家人再担心了。
要不再瞒一天吧。
……
周桥安早已习惯了一个人。
自从半年前检查出这个病,她便常常深夜独自往返于出租屋与医院之间,体重从一百五十斤下降到不足一百。
她的五官轮廓本就生得抗打,现如今几乎所有旧识见到她,无不惊叹她的容貌气质变化之大,堪比整形。
她偶尔自嘲,怎样实现快速减肥,答案是生一场病就好了。
“李医生,妹妹在这里。”
周桥安闻声望去。
走廊里,白炽灯下。
身穿白大褂的医生高挑干净,被光照得冷白,和角落里虚弱不堪的病人形成鲜明对比。
李医生刚查完病房,偏头冷漠地瞥来,声音冷淡到没情绪:“嗯,去换药室等我。”
她不知道这位医生叫什么,瞧着大概二十来岁,给人的第一印象很不好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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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药室。
“躺上去,皮带解了,裤子往下退一点,腿屈一下。”
周桥安听从指令,小心屈起双腿。
她去急诊的次数多了,已经知晓医生的基本检查流程。
对方掀开她湿漉漉的衣服:“痛的?”
“……热的。”周桥安憋出两个字。
小腹上突然按上来一只温凉的手,医生握拳使劲往下压了压。
“这里痛不痛?”
周桥安摇头:“不痛。”
那只手又接连按压了好几个地方,最后压到肋下,痛得周桥安倒抽一口冷气:“这里痛。”
对方收回手,扔下话转身就走:“皮带系好,来我办公室。”
周桥安不知道是否每个医生都像他那样,已经程序化到麻木的地步,连自我介绍都省了。
办公室分为两间,外间有五张大办公桌,可容纳十位医生,里间估计是主任的区域。
这位李医生的位置在中间,拿着她的彩超单示意他旁边的凳子:“坐。”
周桥安依言坐下。
现在办公室只有他一位值班医生,安静至极。
“你这个情况持续多久了?什么时候检查出来的?”李医生问。
周桥安:“应该是去年年末。”
“意思是已经持续半年以上了。你现在在哪里上班?做的什么工作?”
“汉安中心,客服。”
他俩完全是在一问一答。
他不多问的话,她也绝不会多吭半个字。
“你对你目前的状况应该不太了解。”
李医生拿出一小块人体器官模型,拿圆珠笔在上面勾勒解释,“上面绿色的小点代表输送我们胆汁的管子,人体大概每天分泌出五十毫升的胆汁,储存进这一块地方,也就是胆囊。”
“我们晚上至早上这段时间,胆囊里面蓄积一夜的胆汁待排。早上如果不吃饭,那么这些胆汁就会淤积在胆囊,排不出去。长此以往,胆囊里面容易长石头,也就是结石。”
周桥安点头,小心翼翼:“可以先输液吗?输液会缓解很多,我明天还要上班。”
她才出来工作不久,不想丢了这份工作,而且就在上周,她的组长帮她报了讲师岗位。
她还想努力晋升。
气氛顿时冷了。
李医生脸上没多少表情,但周桥安就是感觉出他对她不满了。
“你的检查结果是囊壁毛糙,可以肯定胆囊是有炎症的。”
“你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