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姑娘可是没有的。”
贾宝玉想了想也是,便将玉摘下来放到桌上,轻声道:“妹妹既不喜欢手串,那这个送给你。”
珠翠道:“多谢宝二爷,天晚了,宝二爷快回去吧,莫让房里的丫鬟们着了急。”
宝玉听话的离开了。
他一走,黛玉转过身,又好气又好笑道:“你把这物要过来,府里还不得闹个天翻地覆?”
“姑娘别着急,我自有分寸。”
说着,珠翠冲着帘外喊道:“鹦哥。”
不多时,鹦哥走了进来,笑道:“姑娘有事?”
珠翠道:“姑娘没事,我有事。”
鹦哥道:“你的事,我可不管。”
转身佯装要走,珠翠忙把她拉了,笑道:“别走啊,此事非你不可。”
她把通灵宝玉递给鹦哥,道:“你去老太太那屋一趟,就说宝二爷非要把他的玉送给姑娘,姑娘不肯收,他便要砸,姑娘没办法,只好先收了,这会儿派你把玉送过去,请老太太劝劝宝二爷。”
鹦哥噗嗤一笑,戳了一下她额头,道:“你知不知道在荣国府里,所有人都是围着宝二爷转的,这通灵宝玉是宝二爷的命根子,亏你敢拿它来做文章。”
嘴上这样说,眼里却满是兴味,拿着玉,转身就走了。
黛玉斜睨着珠翠,道:“你这妮子,想干什么,还不快老实交代。”
“我还不是为了替姑娘出口气。”
黛玉摇头道:“我刚骂了宝二哥,已经出气了,以后离远点,只维持普通亲戚的礼貌就罢了。”
珠翠嗤笑道:“姑娘以为这事是宝二爷所为?”
“难道不是?”黛玉不解。
手串是贾宝玉让送的,不是他刻意所为还能是谁?
珠翠反问道:“宝二爷和您是实在亲戚,他为何要这样做?”
黛玉沉吟道:“我来贾府后,占了他的院子,他莫非是因为此事怀恨在心?”
珠翠掩唇一笑,道:“若宝二爷真的怀恨在心,刚才为何肯把自己从小所佩之玉送给姑娘?”
黛玉默然,她确实想不通为什么。
珠翠道:“姑娘不知,像贾府这种大家族,人口杂,事非也多,有时候虽然一件小事,但里面却有大名堂。”
“我白日听鹦哥说了手串的事,便去了一趟正院,恰好碰到宝二爷的大丫鬟晴雯在廊下浇花,她心直口快,有什么就说什么,我问她手串的事,她话赶话的说了一大堆。”
黛玉好奇道:“她都说什么了?”
珠翠道:“昨天晚上,宝二爷从北静王府回来,喝了许多酒,袭人找了醒酒石让他含,宝二爷嫌热的慌,不肯含,还闹着要开窗户,这大冬天的,万一冻着主子可不是玩的,袭人眼看自己一个人劝不住,就叫晴雯她们进来一起劝。”
“众人合伙劝了一阵,宝二爷又喝了醒酒茶,好一些了,其他丫头就都出去了,晴雯看到宝二爷紫鼠皮的斗篷扔在桌上,她就准备顺手拿了,准备挂起来,谁知那斗篷下掩着一檀木匣子,斗篷一扫,那匣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震出四个手串来,一个蓝碧玺的,三个南红玛瑙的。”
黛玉听入了神,见她停住喝茶,催促着问:“然后呢?”
珠翠笑道:“还能怎样,宝二爷劈头盖脸的骂了晴雯几句,说,蠢材,蠢材,那是北静王送的,你这一摔,万一摔碎了,岂不是辜负了北静王的一片心?袭人捡起手串,见都好好的,连匣子都没事,便劝住了宝二爷。”
“宝二爷拿过匣子看了一看,见果真没坏,心气平顺了,就吩咐晴雯,让她明日把四个手串送给家里四个姐妹,晴雯问他怎么分,宝二爷说,林姑娘远道而来,作为见面礼,应送一个最好的,把那个蓝碧玺的留给林姑娘,另外三个一模一样的,就分别送给其他三位姐妹。”
黛玉颦眉道:“宝二哥既然这样说,那今日又为何变了主意,让我难堪呢?”
珠翠冷冷一笑,道:“晴雯答应了,拿着匣子正要出去,袭人忽然拦住她,说,若单送林姑娘一个好的,其他三位姐妹多想怎么办,不患寡而患不均,二爷这样处置不妥。”
“宝二爷便问袭人,依她之见该怎么办,袭人说,林姑娘的那个手串,二爷私下去送,找一个其他三位姐妹都不在场的时候,这样大家脸上都过得去。”
“宝二爷听她说的有道理,便答应了,袭人又说自己明天没什么事,正好能过去送其他三位姑娘的手串,宝二爷也答应了,晴雯见没她什么事,就出去了。”
黛玉默了半晌,淡淡道:“我知道了。”
原是那个叫袭人的丫鬟的主意,一个丫鬟,竟胆大包天辖制起主子来了,也难怪她没想到。
可她为何要这样做呢?目的又是什么?
自己初来贾府,也没妨碍到她什么啊。
珠翠见黛玉想不明白,笑道:“姑娘是当局者迷,您方才说,自此以后远着宝二爷,这便是袭人那丫头的目的了。”
黛玉:“……”
合着袭人是把她当假想敌了?
珠翠弯唇道:“都怪姑娘生得太过貌美,普天之下,哪个女子看了能不嫉妒呢?”
黛玉真无语了,“她这伎俩可真是巧妙,我要不知内情,真就中计了!呵,就算把事实说出去,别人也不会信,说不准还得倒打一耙,说我小心眼,刚来贾府,就对底下人嫌三嫌四的。”
无论怎么看,这个哑巴亏,她都得吃。
她一个千金小姐,又不可能自降身份的去跟她吵起来!
珠翠见黛玉闷闷的,失笑道:“姑娘忘了,我们丫鬟是做什么的?能让自家主子吃亏,我们还混不混了?她有张良计,我们有过桥梯,姑娘且看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