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墨封语气不急不慢道:“你可知本王为何要单独召见你?”
这……他还真猜不出来。
李士桢诚惶诚恐道:“学生愚钝。”
墨封道:“你方才在席间,为何从始至终一句话也不说?”
李士桢露出一丝苦笑。
他也想说呀,可这次春闱,一甲三人,二甲十九人,三甲的同进士有二百左右,同进士位次太低,没有资格来赴王爷的宴,所以总共能来参加这次琼林宴的一共有二十一名新科进士。
而他排在吊稍尾,二甲第十六名,在一众新科进士中,实在不够看。
别人争长论短,以期在王爷面前表现自己,他则不敢冒进,只求四平八稳,不出什么差错。
他思前想后,拱手回道:“素闻王爷才智过人,王爷既在宴上,学生岂敢班门弄斧?”
墨封一晒,道:“你的诗写的倒也有趣。”
李士桢脸一红,别人的诗都是写自己如何如何大展宏图的,只有他着实摸不清王爷之意,揣度再三,提笔写了一首《新妇》:
“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诗的内容,是说新娘不知自己打扮能否讨公婆欢心,所以洞房夜偷偷问夫婿,自己画的眉毛合不合适。
其中,以新妇比喻自己,以公婆比喻王爷,以夫婿比喻在席的其他同科进士。
里面表达意思很明显,翻译成大白话就是:我怕写出来的言志诗不能让王爷满意,所以先不写,暂且看看其他同科的表现,以后好跟着改进。
墨封微微一笑,开门见山道:“本王看了你的考卷,你针砭时弊,痛斥如今虚华奢糜的世风,写得很不错,但有一点引起了本王的好奇之心,你也是世族大家出身,为何会有这般见地?”
李士桢不笨,自己能让手握重权的镇平王单独召见,绝不单单是因为好奇。
电光石火间,他将所有的可能性都过了一遍,猛的心念一动,这次春闱的前二甲进士似乎有一大半都非世家出身,还有,这次的考题,也是针对世家大族的。
先前他有些许猜测,但不敢深想,如今却……
那么,他接下来的回话就至关重要了。
李士桢俯身一拜道:“启禀王爷,臣名为李家之后,实为已故太医姜演之子,先皇在位时,边城发生瘟疫,臣父奉圣明前往救治百姓,岂料蛮夷进犯,臣父不幸丧生,后来,臣被李家认为义子,改名李士桢。”
严格来说,他和李家是互惠互利的关系,他读书用功,少年时就有秀才功名,祖上三代行医,名声也好,却吃亏在无人在朝中运作,而李家虽是百年世家,有关系有人脉,后代却不争气。
不得不说,李士桢一朝进士及第,李家这宝是压对了。不过,既是互惠互利的关系,没了利益,关系自然也不会长久。
墨封轻扯了扯唇角,“你倒是深明大义,不知将来有何打算?”
李士桢忙拱手行礼:“但凭王爷差遣。”
这就是投诚了。
墨封微颔首,道:“扬州府空出一布政使的职位,本王欲外派你前去补缺,你可有意?”
“臣定不负王爷厚爱。”李士桢眼睛一亮,立即跪地叩拜。
只是,前些天还听说,各省官员已满,新科进士要领实职,得等两年后的官员评比了。
所以,他这算是破格提拔吗……
墨封看他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轻笑道:“你先回去准备吧。”
李士桢走后,墨封出神的望着远处,食指在椅背上轻轻叩击着。
也不知道,他家呆呆怎样了?
派去贾府的人说她很好,都长肉了,可终究只有自己亲眼看看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