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被他尽数吸引。
下一刻,他直起身,逼人的雪松气息也跟着散去,腰侧覆上一只大掌,手臂被他一拽,轻轻托腰扶起。
待她站稳,陆修瑾立时松开,“抱歉,惊扰了太后娘娘。”
顾南枝望向一旁射中树干,入木三分的箭矢,现在想起还心有余悸。那箭矢分明是向着云中王来的,她还与他说话,分了他的注意,若非他常年戍边,拥有枕戈待战的警觉,只怕早就身中暗箭,丧了命。
“你与哀家站在一起,他们看清哀家的身份,不会再下手的。”顾南枝站在他身前,小小的身躯护着他。
她不信杨宇赫的手下会冒着极大的风险,杀了自己也要除掉云中王。
陆修瑾并没有什么表情,仿佛早料到她会跟随自己前来,但仍旧开口问:“太后明明知道臣会遭遇危险,为什么还要跟来?”
“你是他是戍边的将军,护卫大瀚百姓,但谁又来护你?”顾南枝将心里的话痛快吐出,却有些不自在,又补充道,“况且你不应该和崔晋打赌,他是杨卫尉的人。”
她卸下繁复钗裙,穿着飒飒红装,娇小荏弱的身躯执拗地挡在自己身前,像一堵薄薄的墙,可当伤害袭来又能抵挡什么呢?
陆修瑾眸色更深了,启唇重复询问:“太后还是没有回答臣的问题。”
为什么跟来?顾南枝转过身,云中王身形高大修长,她只到他的肋下,一贯高座金台俯视他人的人,也会有仰望的时候,“因为哀家身边至少是安全的,可以保云中王性命无虞。从接风宴上来看,的确如此不是么?”
陆修瑾神色平淡,“的确如此。”
“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过不久就会有士兵把我们找回去了。”
她的提议被陆修瑾否决,“太后觉得可能吗?杨宇赫执掌南军,他想除掉我,肯定会清掉巡逻的守卫与士兵,您一路走来可曾见过士兵?”
顾南枝沉默了,她的确没有见到过半个人影,这不正常。
陆修瑾嗟叹,“臣知晓回去的路,哀家与臣一同走回去吧。”
也好,当务之急是先回去再说。
顾南枝走了几步,瞥见他的左耳,忽然又折返回去,拔开丛丛杂草翻找。
陆修瑾拧眉不解,“太后娘娘在找什么?”
天色渐晚,猛兽会出来活动,拖延下去对他们不利。
顾南枝也知道时间紧迫,一面回他一面不停歇地翻找,“我在找你的耳坠,你连自己耳坠掉了都不知道吗?”
陆修瑾紧锁的眉头倏然松开,下意识触碰空落落的左耳。
他肃冷的声线夹杂不自觉的柔和,“太后不必找了,臣今日未戴耳饰。”
说罢就将她拉起来,但也仅仅一触即离。
他走在前方,无论顾南枝行走快慢,都维持着三步远的距离。明明那晚他还不惜潜入皇宫,给她送果子,怎的今日就疏离冷漠?
顾南枝闷头跟随,然速度越来越慢,前方带路的人也觉察不对,转过身来。
娇贵的小娘子应该是从未有过的落魄,几缕碎发从发带中散出来,衣袖划破,裙边沾染泥土,拍也拍不去,走起路来后脚跟重,前脚掌轻,他推测她的足底应该是磨破了。
只要他不生分地称呼她为“太后”,眼前之人哪里有半分太后肃穆的威仪?
分明就是一个软糯可欺、惹人怜爱的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