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红到脖子根。
不一会轮到他们上台表演,顾岁春的歌声是最大的提分项,她站在最中间唱个,薛欣淼在正前方背对着观众席指挥。
明明没有出问题,明明没有唱错,明明她的声音百里挑一,可她怎么也想不通,名次为什么拿的这么低。
她不明白为什么原该庄严的表演现场,台下的人都在嗤笑,似乎只有准备流行歌曲才能真正引人注目。
“可是老师,唱歌比赛不应该按照参赛选手的综合表现评定吗?为什么仅仅是因为曲子选了红歌,排名就要被压的这么低?”排名下来的那个下午,顾岁春放学后独自去了音乐办公室门口要个结果。
“岁春,老师知道你难过,咱们学校本来就是公立,也没什么背景,没很大的名头,这次区里说的是以小学的孩子们为先,得了一等奖的就是小学的参赛选手。”音乐老师温柔的握着顾岁春的手,“你唱的真的很好很好,别难过了。”
那为什么要嘲笑呢,人家照常的演出,为什么要被嘲笑呢。
“我知道了。”她镇定好情绪出门,一下子剥离空调环境,夏风呛进胸腔,她一下没忍住,哭着下楼,碰巧看见胡致晚路过。
“走吧,”胡致晚没多问,“走里面。”
“可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啊...”顾岁春紧了紧书包带子,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是我的错吗,假如我能唱到最好,名次是不是就高了?”
“怎么可能是你的错?”胡致晚偏头看她,离开了屋檐,刚刚六点的时候,阳光还很刺眼,“你唱的那么好,是那群人没眼光,都怪他们,惹我们领唱那么难过。”
“我没,就是阳光刺眼,我有点想哭。”顾岁春随便扯了个理由,却发现现在说这话并不成立。顾岁春比他矮快一个头,整个人真好在胡致晚挡出的阴影里,“要不我走外面吧,你不还阳光过敏的嘛,这样不好。”
“没事,那个病慢慢调理就好了,走里面凉快一点。”胡致晚和她没有肢体接触,依旧保持一定距离,但确定她走在阴影里,“你椟中有玉,是他们眼里无珠,别哭了,哭久了眼睛就肿了。”
“嗯...”顾岁春低着头,“谢谢你,不然我真的会大哭一场的。”
“你现在也可以哭呀,不是说不让你哭,如果哭能让你好受一点的话,那就哭出来。”胡致晚这次终于有了点动作,偏过身子递给她一张纸,“哭不是软弱的表现,很多时候哭出来心里能更好受,你哭就是了。”
顾岁春闻言,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学校里除了初三的没下课外,人都走完了,胡致晚成了这里她唯一认识的人,可以发泄情绪的对象。
她哭到喘不过气,连纸巾都拿不稳,胡致晚替她擦拭干净脸颊,平常那么短的一条路,两人走了快半小时。
“对不起啊...耽误了你这么久,对不起。”顾岁春迷茫的擦擦眼睛,看着眼前脸上没有一丝不耐烦的少年。
“不会,我自己回家,到时就说留堂看书了。”他拍拍顾岁春的肩膀,“好了,在我面前哭完了,回家就别哭了啊,再哭真的眼睛要难受了。”
“嗯。”顾岁春点头,笑着擦泪,“我会的,你路上注意安全。”
“好。”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生活里到处都是他。安慰她的是他,辅导她的是他,明明自己有阳光过敏,还替她挡太阳的,是他。
不止一次了啊,少年下楼后刻意的等待,让她走在阴凉的内道,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这或许,也是一种偏爱的表现。
最起码在那时的顾岁春看来,这场她还未意识到的暗恋,是美好而不可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