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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滩(2 / 5)

帅难得来上海。我是否有幸今日同你切磋。”

哗然声骤起,窃窃议论更多。

“少帅?北方佬这么勇,亲自来?”

“报上画像我是看过的,这么对比确实是。”

“穿白西装又是谁,狂到当面叫嚣切磋?”

“你不认得及财长家公子?他去年留洋回来,现在跟在新政府后头做个书记官,挺新潮,还偶尔写点政论文章和传单宣言,前阵子报纸上的告人民书你看过没有……”

两人在堂内对立,周围喧哗仿佛跟他俩无关。若利后方除却陪同女伴,余下几人均是荷枪实弹,及川双手插兜,施施然站在那儿,好像面前不是军阀而是学生。

“我此番来为和谈。”若利比他高些,峭拔身体裹在一身军装中,语速不快,可每个字都比别人落得重,自然而然就迫使一般人用和他一样的速度和力度说话,“不是来争高下。”

“当然,饭店不好舞枪弄棍。那便……下棋?”

对方微微蹙眉。

“报上说你闲时爱摆弄围棋,我也尽地主之谊。放心,我只在幼时跟国塾先生学过几手,博一乐子罢了。”及川却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自顾自叫来服务生,“——摆棋盘。”

上海饭店开了这么多年,能看如此程度的热闹机会却也不多。

“第一手,右上角小目。”

及川的菱形薄唇斜起,又俊又痞,高调起手第一子。

若利算着时间还早,他今天来上海饭店只是暂且歇脚,于是在及川对面坐下,一手悬停在棋笥上方静默许久,最终拈了枚白子,同样在小目落下。

若利下的定式古老,数步以后围界显出霸道来,及川的棋当仁不让,顺着白子虬的棋路,丝毫不退。

一来一回。及川用一手小尖俯瞰八方,在边角上尚有拆二余地之时便拾棋向中腹跳起,撕开迎面扑向更宽广世界的战机。

他留洋后便几近尘封的棋艺,在回溯的时间里慢慢觉醒,像霜刀锋刃未开,但寒光已现,每每同若利下到几乎已成定局,却又死死咬住,峰回路转。

大堂内顾客并非都懂围棋,还有人边看边低声讲解的,两人身边围着看的人群越聚越多,若利的副手不得不圈起一方范围。再后来,连北也随周围人离座,伫立一旁观棋。

及川的棋路随着他清光乍起的杀机一转谈锋,举重若轻地消解着若利陷阱里的万钧之击,忽然心里一阵兴奋,棋盘的模样在他面前慢慢地黯淡,像是围困的几方版图在向他展示,是沉珂难解的题走到了他的面前。

——想要赢。可以赢。

血液的流速都好像变快。他全神贯注,下棋的时候一改平日轻率脾性,落下的每一子的锋芒如此漂亮,懂行的观众都开始啧啧称奇。

局势已过泰半,渐渐幽微,双方棋子从边角蔓延到了中央,若利的白子去点黑棋在中腹的眼位,及川执棋去挡,紧紧锁眉,在反复地确认计算之后抬手回应,仍莽撞般地去直取实空。

若利思考许久,不得不来冲断他,不假思索脱先它投,折回去右上的一处孤棋应了一手飞。

——那一小块的棋已做活,连同最初在右上遗落的一颗死子都被这步棋点亮,若利大概是在之前在边上的缠斗中决定消劫之时,在数十手之前便看到了这诱敌千里的布算。

那天授巧思般的,对死子的布算,就那么一小块做活的真眼,局势已收。

胜负已分。

及川的眸子盯着死局,眼底隐隐有灼烧感。

若利起身,“承让。”毫无骄躁,仿佛赢得理所应当。

他又向身边看不懂围棋,却可看出针锋相对惊心动魄的女伴解释。

——“围棋讲的一个圈地盘的规则。谁圈的地方大,谁赢。”

人群给他让出一条道来,若利又向北点头致意。此番认出,他在几年前南下广东,与当时还在广州的北有过一面之缘。

北收回停留在棋盘上的目光,朝他笑一笑,“你的风格一如当初。然而后生仔冒进了,从第三十七手开始,黑棋原可以更好。”

若利点点头,“一局便是一局定了,未来还有机会。”

现在打仗打来打去,不知道哪一步棋就左右了战局,看似再烈火烹油的权贵,就算占了天元,也宿命般地承担着棋子的命运。局中人还都以为自己是执子者,只为了赢,还是宁输棋而不输棋品,就是各自抉择。

3、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饭店内用完晚饭的人多都回家。及川早早离开,若利一行也去往楼上房间休息。

一楼大厅内位置空了大半。余留北和宫侑宫治,始终留在下午的座位上没有动身。

茶水续了一道又一道。

北看向挂钟时间,“看来人家不准备如期赴约,还是回去吧。”

“这个饭店不止有正门可供出入,我们先去偏门守住。”宫治道,“您稍后再出来。”

残阳未尽的光辉似一张染血尸布,徐徐展开,再展开,逐渐吞灭光芒,也吞灭了明处暗处人的影子。

今天北先生前来,为的是面见本地□□。他们一路奔波,预备把生意从广东做到上海,怎么也得同当地打个照面。

宫治算得很准,对方没有诚意,反而傲慢爽约。他一早察觉不对,没料却是真敢在繁华街区动手。

偏门不似正门,出去是昏暗巷落。

携带凶器从偏门闯入的刺杀者第一枪还没开,便被听到动静的宫侑夺枪踹倒,几下摁在地上制服。宫治走过来的瞬间,那人已吞下咬在牙关的药自尽。

宫治暗骂一声,这厢拖住行凶者身体,宫侑蓦然听到其他脚步声,迅速几步挡住宫治动作。

转头他见不远处姜二小姐从饭店偏门走出,双臂环于身前沉默着,手边有一支凉烟,但没有点燃。

“点嘅,出来散心?”

姜小姐被惊动,双目隐隐湿润,落他眼里只觉梨花盛开。她抬头望来。见是今天在楼梯处撞到的人。

当时匆忙,她没及细看,眼前凑近的青年讲粤语,此番打量,见他眉骨稍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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