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周一摸了摸自己的喉咙,自己这破喉咙不给力。才6首歌的时间,已经快跟唱不出来了。
她偷瞄苏舟一眼,他站在一堆发癫发狂的人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冷冷清清的站着,不挥舞手臂,不高举灯牌,彷佛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他全场不吼不叫的,安静如鸡。
真想把他的嗓子借过来自己用用,周一略有遗憾的垂下眼眸。
算了,今天自己和嗓子总要废一个!
泰勒对舞台有着天生的掌控能力,多年的热爱与坚持,得到了粉丝的认可与关注。她站立在舞台中央一呼百应,每句歌词都带着她独有的情绪。
为了这场演唱会她准备多时,反复训练,无数次和团队沟通,终于为听众也为自己打造出无与伦比的梦幻空间。她神情坚毅,吐词清晰,动作有力,她是一位成熟的艺术家,也是一位用灵魂呐喊的歌手。
她抱着吉他,指尖拨动着琴弦,缓步走到观众的面前。高台上的清风为她停留,柔情地拂走她鬓边的发丝。
泰勒红唇轻启,“我真的很想用吉他与你们一同唱一首歌。”
“然后看看歌声能有多大。”
“就在这7万6千人的体育场,如何?”
“当我唱 you can hear it in the silence时,你们跟唱silence。”
“当我唱you can feel it on the way home时,你们跟唱 way home。”
“当我唱you can see it with the lights out,你们跟唱lights out。”
舞台下闪动的蓝色荧光棒和混杂在一起的尖叫都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周一屏气凝神,双拳紧握,杏眼圆睁。每当舞台上的人轻扫琴弦,她便会和身边的人一同回应齐唱。
“silence!”
七万多人齐唱,合音在场馆内不停回荡。负责安保的警卫视线锐利如鹰,紧盯着激涌的人群,生怕一个错眼就有热血上头不管不顾的粉丝爬上舞台,疯狂示爱。
周一搓搓手臂的鸡皮疙瘩,看了一眼身旁的人。一道光影将他和这迷离的世界一分为二,冷静与狂热。苏舟肩背挺直,左臂上挎着她的包包,侧脸在切割的光线中俊美的不似真人。
她坏心眼地伸出食指戳戳他的腮帮子,见他惊愕的眼神,扯着嗓子道:“想什么呢!”
苏舟回过神来,也学着她的样子双手支成喇叭,大喊:“盛大,美丽。”眉宇见罕见的多了些少年的神采。
周一欢快地扣住他的手,“接下来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歌,跟我一起嗨起来!”爱意澎湃,总是期望着对方能和自己有一样的喜恶。
她从未如此快乐,像荒野的囚徒卸下身上繁重的枷锁,“clean这首歌我听了很多年,论起来它和我比你更熟。”
双手相贴处,苏舟能感知到的不仅有她持续蹦跳后的热意,还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隐秘情感。他冷寂的心也被她点燃,垂在身侧的手双双举起,同她一起感受悉尼上空的风和灰色香根草的清香。
泰勒笑容明媚,手拿话筒唱得陶醉。
“大雨劈头浇下,我溺水几近窒息。”
“美好的一切化为尘土,覆盖我整个房间。”
她手臂轻挥,唯一的追随光打在她的脸上,她站在光中,璀璨耀眼。和声清灵飘逸,似乎能让浮躁的心安静沉睡。
苏舟撩开周一的空气刘海,眼神专注地用纸巾擦掉她脸上颈肩的薄汗。比起前一首歌曲,他更喜欢现在这首love story。
休息的间隙,他无意间发现前排戴老花镜的婆婆正向爱人发消息。
——这是我此生看过最棒的表演,感谢朱丽安娜为我买的门票。下次有机会记得带上家里的小家伙们来看。
发型精致的婆婆动作缓慢的收好手机,紧跟着从身侧掏出蓝色荧光棒,踩着节奏挥动光棒,用苏格兰口音唱道:“罗密欧,带我去那二人世界,我为你等待,余下之事即是离开。”
“你为王子,我便为公主。”
“这是个爱情的童话。”
苏舟细听了一番,全程竟然没有一处跑调。
更令他惊奇的是,身侧休闲男从裤兜里掏出一枚小黑盒,半膝下跪在嘻哈小哥身前,眸光诚恳,在等待着一个预定的答案。
这对苏舟来说有些新奇,他的日常生活中似乎并没有这类人群的身影,像这样大胆直白的示爱,国内路过的大妈高低要说一句道德败坏,看报的大爷多少会不屑的撅嘴表示鄙夷。
他们的栖息空间是很少拿到台面上的,善意的父母少,不解的父母多,他们可能会让你去精神科看看脑子。
男人的爱与女人的爱,女人的爱与女人的爱,男人的爱与男人的爱,原来本质都一样,不关乎性别,关乎爱。
苏舟第一次直观这样的场面,也是第一次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毕竟多年的生活经验和价值理念教给他的,除开异性之爱,其他的都可以此为据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生活比惨大赛中的兜底筹码。
看,总有个家伙还不如我!我好歹是个“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