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心软。
好吧,她蔺阿宛真的是吃软不吃硬茬儿。
走近了,才知道为什么崇章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里。
有人问道:“崇章啊,周郎将不就在那边吗?我们把人给你喊过来好不好?”
一人回道:“别,你们喊过来她又该害羞了。”
众贵女心有灵犀般一团嬉笑,而被她们当面取笑的当事人崇章公主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白净的脸皮上泛出尴尬的红色。
阿宛粲然一笑,声音如檐下风铃般清悦入耳,众女回头。
她道:“妹妹们在这儿说什么悄悄话呢?”
阿宛从桌案前绕着步子走了过来,众女却一下噤了声。
其中一两人道:“没什么没什么。”
“既然没说什么重要的事情,那我暂时借一下崇章好不好?”
阿宛拉起崇章的手,离了那个圈子里。
三两句话之间,崇章还没有反应过来,手便被攥住,她想挣脱却甩不开,“喂!你先放开我!”
崇章手挽了一个圈,扭住阿宛的手臂,阿宛的手腕一吃痛,便放开了崇章。
哪料崇章的手往后甩猛了,一下便打翻身后那宫娥端举的托盘。
托盘里的酒壶倾倒飞溅,一线水光朝崇章扑洒而来。
崇章被吓得一愣,而阿宛迅速扯过了殿柱的垂幔,暗色的葡萄酒齐齐洒在了青色垂幔上面,浸出了紫沉的颜色。
崇章目瞪口呆一阵后缓过神来,称赞道:“昭意姐姐,你反应好快!”仰慕之情溢于言表。
两人坐下案桌,起先也不知是性子拘谨还是怎么,崇章坐在一旁,端着酒杯抿一口又偷瞧她一眼。
后来,她忽然凑上前来,颇有亲昵地问道:“昭意姐姐,听闻陆嬷嬷在你嘉和殿中受了挫,夹着尾巴灰头丧气地离开了嘉和殿,你怎么做到的?”
阿宛看了一眼与人欢谈的太子,如果没记错的,那日与他争执之后,陆嬷嬷随着太子而去了,后面陆嬷嬷为什么突然离开嘉和殿,她还真不知道太子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于是,阿宛岔开话题,反问她:“你怎么突然问起这陆嬷嬷了?”
崇章扑闪着大眼睛,疑惑问道:“陆嬷嬷大名鼎鼎,怎么不能问了?”忽地反应过来,“啊——你一定是不知道陆嬷嬷的光辉事迹!”
崇章说罢,开始掰扯他们这群皇家世家子弟曾经怎么受“鬼见愁”陆嬷嬷的切磨。
言语之间,咬牙切齿痛心疾首,一看便是曾经没少受陆嬷嬷的折磨。
阿宛一边喝着酒,一边搭上一两句,仿佛一簇助燃的烈火,瞬间将崇章的话苗子燃得热烈。
这崇章也是小孩儿心性,看着娇蛮,其实就跟纸糊的老虎一样,一遇水便成了纸浆。
抱着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的味道,阿宛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
崇章一过来,见她秀眸惺忪,粉腮红润,便知道是醉了。
便不再言语。
看了看眼前的昭意姐姐,又看了看远处的周羡宁。
崇章心中天人交战,纠结万分,羡宁哥哥也喜欢,昭意姐姐也喜欢,这可怎么是好!
她自小便是受宠的那个,除了水中月天上星得不到,其余想要的东西都信手拈来。可是周羡宁却成为一个意外。
紧接着,昭意成为她生命之中的第二个意外。她机敏聪慧,英姿飒然,好似一阵远方山谷之中吹来了的一阵松木芳香,拂过了绮靡奢丽的宫廷之中。
让她豁然嗅得一片清爽之气。
*
宫宴过后,气温逐渐攀升,没过两日便是立夏了。
嘉和殿之中,秋月开始准备了夏日的用品。
蚊帐由丝绸换成更为轻薄的纱质材料,衣物也由锦缎换成透气的陵纱,就连扇子、冰鉴也从库房之中拿了出来。
自从夜宴之后,当月开始,东宫内坊送来的丝绸、俸银全都翻了倍。
内侍说这是太子虞良润的意思。
而虞良润好似在躲着她似的,夜宴第二日便重回了楚地和工部一起治水。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马上就要到和关妃约定的朔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