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一起的青年,率先打招呼,“长青哥,去府城了?”
苏长青笑道:“嗯,康毅,恭喜啊,这回娶媳妇成亲你爹娘也放心了。”
张康毅笑着摸摸头,对苏志刚道:“你回去再好好想想,这是一辈子的大事。”
苏志刚点头,没回自家,反倒跟着苏长青回家。
也不知家里人怎么说的,苏挽带着杏儿安儿喂鸡后回前院,家里已经没二堂哥的身影。
晚上,苏志栋正说着自己想在书院拜师的事情,苏家村上空传来怒吼声,继而是谩骂声咳嗽声混杂,引得狗吠不止,家家户户开门张望。
可惜,昏暗月色下只有远山犹如怪兽矗立,谩骂争吵声渐渐低下去但却没有消失,有那好事者已经眉飞色舞开始与家人猜测。
苏长青皱眉,听着村内的动静说道:“栋儿,你在家待着,我去看看。”他已经听到大嫂的声音,还有爹的咳嗽,已经想象到爹被气红了脸弯腰咳嗽不止。
见大哥出去关院门,梨花低声道:“是大伯家。”
苏婉诧异!
想起下午二堂哥来家,该不会他爹说了什么吧?
这样想的人不止苏婉,柳氏就是如此。
现在,她插着腰对站在院内的二儿子骂骂咧咧:“就知道老三不安好心,你下午去哪了,不是老三教唆你现在能闹着分家。”
苏志刚站在院内,看着厢房门口一脸轻蔑的大哥,抱着侄子看戏的大嫂,怒气冲冲的爹娘,忽然觉得这些人很是陌生。
这是他的亲爹亲娘亲哥吗?
当年,爹娘撺掇二叔分家时他也不小了,知晓三叔与自家爹和二叔不是同一个亲娘,可他现在与大哥是同一个爹娘啊!
他知道自己笨,不是读书的料,便早早回家种地,地里活计他承担了大半,闲下来不是牵着牛帮别人家犁地就是去做短工,大哥一直在书院念书,家里活计丁点不沾手,还大手大脚时常出入府城酒楼。
现在更是要在府城买房子搬到府城住,可他呢?
十五了还没说上亲,娘挑三拣四,不就想找个嫁妆多彩礼少还好拿捏的,可别家也不是傻子!
苏志刚喃喃:“爹,娘,我是你们亲生的吗?”
苏老爷子才喘过一口气,听这话老泪纵横,“刚啊,你就在家待着,有我呢,我还没死了!”
柳氏翻着白眼指着苏志刚大骂:“不是我生的?早知道你是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还不如不养,养这么大供你吃喝,就这样对我跟你爹,自家人的话不过耳将旁人的话当圣旨,你要去走镖,就从这个家滚出去,我跟你爹权当没你这个儿子。”
苏长渝语重心长道:“志刚,你大哥要科举的,若要外人知道他有个走镖的弟弟,让你大哥脸往哪儿搁,家里又不缺你吃穿,现在你大哥搬去府城也是为了给家里挣钱,你咋就这不懂事儿呢!”
“闭嘴!”苏老爷子大喝,他脸色通红,压抑着咳嗽,推开扶着自己的老妻,走到长子面前扬起手掌,“我才是养了个白眼狼,总觉得我偏私老三,那现在志强志刚都是你两口亲生的,你咋就不一碗水端平?”
苏长渝捂着脸,满眼不敢置信,看着不远处的后娘,发狠道:“既然那么喜欢后娘,那么喜欢老三就去跟老三过啊,跑到我这儿来当累赘。”
本来打完长子,苏老爷子还有些于心不忍,手都在发抖,现在气得浑身发抖,这就是他偏私的长子啊······
“爹~”
苏长青紧跑慢跑,进大哥家大门就见老爹向后倒的身影,瞬间急红了眼。
“爷爷!”苏志刚见不对劲,也跑着上前扶住倒下的人,顺手搀住被压倒的李氏。
苏志强一惊,若是今晚爷爷出事,他名声就彻底坏了,连忙出口指责:“二弟,你看你,是想将爷爷气死吗?”
苏长渝也是吓一跳,老爷子这要出事,他在苏家村都没法待了。
“爷爷,你别生气,我不去了。”苏志刚抱着老爷子泪流满面。
苏长青豁开人,将老爷抱到东屋,“志刚,去找你朱爷爷来。”
“不,不用。”苏老爷子不想丢这个脸,他只是被儿子气得发懵,现在稍微缓过来了,看着明显松了一口气的长子长孙,脸色一暗,“志刚,去找里正,将族老、你张军爷爷还有刘民爷爷都叫来,就说家里说事。”
“爹~”一听这话,苏长渝急了,出口的话都破了音。
庄户人家找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说事,就是调节纠纷,但若是叫上里正一起,那必是分家,苏家上次说事还是当年三兄弟分家时。
今晚发生争吵邻里肯定都听见了,不论是调解还是分家,他都落不了好!
如此想着,苏长渝眼睛通红,“噗通”一声跪地上。
苏老爷子闭眼不看,只摆手,“志刚,你去找人,老婆子,去灶房烧水泡茶待客。”
苏长青跪在地上,苏志刚见状亦是如此,只剩李氏坐在炕沿帮老爷子顺气。
苏志强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收到老爹的暗示跪下哭道:“爷爷,您这是要毁了孙儿啊!”
苏老爷子睁眼,虽面色惨白但眼神犀利,“志强,你是不是读书的料爷爷知道,你自己也知道,自考上童生后你都在干什么,我不过问不代表不知道。”
在老爷子能穿透人心的眼神下,苏志强的哭诉说不出口,只得低头闪躲。
“我三个儿子,你爹你二叔是你亲奶生的,当年为了照顾你二叔,我续娶出身山民不能生育的李氏,就怕委屈了你爹你二叔,意外之下有了你三叔,我怕村里人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什么事情都偏颇你爹你二叔,眼睁睁看着李氏你三叔吃亏。”
屋内非常安静,落针可闻,就连躲在正堂偷听东屋说话的柳氏都放缓了呼吸。
“当年,你爹你二叔都去府城念书,唯独你三叔,连村里的学堂都没去,分家时你已经懂事,你三叔只有三亩地两把锄头,别说现银连住的地儿都只能现搭草棚,每年还要给我跟你奶五百文养老钱,就这,你爹娘时常觉得我补贴你三叔。”
苏老爷子喘着粗气望着顶棚,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