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慌乱无措,眼神闪躲,安儿却是呲着大白牙赔笑。
见两人如此作态,苏婉有什么不明白的,捏着安儿耳朵,“之前还是半天说不了一句话,现在倒是知道出馊主意了,不是跟你们说被欺负了要回家说嘛,耳朵不想要啦?”
安儿双手抱住捏在耳朵上的手,“姐,二姐,我知道错了。”
见他眼珠骨碌转,就知道不是诚心认错,苏婉加大力道。
“姐,我真知道错了!”安儿急中生智,连忙大声解释:“我这不是看,看大姐跟芳芳姐关系好,而且张大伯就在隔壁帮二堂哥盖房呢!”
“嘁!”苏婉松手,“这些不用你操心,你俩的糖,少一半。”
她在两人泪汪汪悔恨的眼神中,将柚皮拉丝糖装了一碗。
傍晚隔壁下工后,苏婉端着碗去张芳家。
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正常,但上升到霸凌就不行,抢一次不满足还有再二再三,苏婉以护犊子的心态去找人家长了!
从张芳家出门,还没走到大路上,身后就传来哭嚎声。
张芳端着瓷碗拉着苏婉手说道:“你呀,我娘肯定恨死你了。”
苏婉轻笑着没说话,接过碗让张芳回屋。
张芳的后娘刘氏不见得不知道儿子的作为,自己今儿借着送糖让两人不要欺负弟弟妹妹算是当着刘氏、张大伯的面掀开了村里人没能动的遮羞布,张松张柏一顿揍是少不了。
刘氏记恨自己又如何,反正两家离得远,不过······
“芳芳姐,伯娘会不会为难你?”苏婉担心张芳在家里的日子。
“我小叔还在家呢,再说为难也就让我多干活少吃饭,我都习惯了。”张芳无所谓道。
苏婉现在算是知道点张芳家的事儿。
张芳娘难产身亡后,张大伯求娶刘氏,刘氏家贫但长得好看且是黄花大闺女,因此嫁过来被张家很看重。
只是这人却是个混的,时常补贴娘家,生了长子张松后变本加厉折腾,闹得妯娌不和,更是对公公的老儿子指桑骂槐,将婆母杨氏气得大病一场。
公公张军只得为三个儿子分家,更是放话不再管大儿子的家事,老两口带着小儿子独自过活。
刘氏没了压制,不仅疯狂补贴娘家,更是将两个儿子惯成了土霸王,在苏婉看来,简直就是苏家村第一奇葩!
没过两天,苏婉去果园菜地时恰好碰见了在河滩玩水的张松张柏,又警告了两人一番,还添了一句敢欺负芳芳姐,她还去告状。
同在河滩玩耍的小孩惊呆了,同龄同村小孩之间打打闹闹就是玩闹,怎么还向大人告状呢,太无耻了!
因此事,村里稍微大一点的男孩子都有些怕苏婉,不知不觉中喜提苏家村第一告状精绰号!
连带的杏儿安儿在村里小孩中的人气直线下滑,甚至连玩个将军剿匪游戏都凑不齐人。
苏婉就带两人在家玩,顺嘴教几首与春天有关的古诗让两人背诵。
隔壁二堂哥的新屋正房厢房墙体都已经砌好,就等着两日后的吉日上梁,帮忙的亲戚也各回各家,同村的帮工没休息,忙着修院墙。
苏婉将家里攒的鸡蛋提出来,准备送去爷奶家上梁酒那天做菜。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①”院外小孩子扯着嗓子喊的声音传来。
“啊~”苏婉叹气,现在杏儿安儿的伙伴就剩下与苏长青关系好且在隔壁帮工的几家孩子,五六个小孩子也不跟村里其他人玩,就在斜对面的荒地上玩沙包。
那里之前堆满了沙土砖瓦,现在沙土和青砖用了不少,空出一大片,玩打沙包最合适不过。
而杏儿安儿因为学了几首诗,意外背了一回被工地上的人夸赞,现在很有些人来疯,隔一会儿就扯着嗓子喊一下,引得一起玩的小伙伴也学会了。
苏婉听声音就知几人往家来,顺便秀一嘴!
“二姐,我们回来了。”杏儿安儿带着几个孩子呼啦啦进院门,身后的小萝卜头七嘴八舌“婉婉姐”、“婉婉姐 ”叫个不停。
都是五六岁的小孩子,知道苏婉经常给杏儿安儿做新鲜吃食,他们跟两人玩得好也沾了光,因此很乐意来苏家。
苏婉指着院子的木盆,“盆里晒了水,洗手洗脸。”
一群孩子洗完或是坐在小板凳上,或直接坐门槛上,一起吃柚子皮拉丝糖。
苏婉当初本就做得多,即便为了告状折损了一碗,也还剩大半罐子,而且粘牙的柚子皮拉丝糖棍一根能舔好久,吃起来也不费,很受小孩欢迎!
因为吃柚皮拉丝糖,昨日还闹出个笑话,有小孩嚼着吃把乳牙粘下来,哭得哟,天都要塌了,吓得隔壁做工的人齐齐跑过来,还以为苏婉将人揍了。
毕竟,苏长青家的二闺女是个有“前科”的人,都敢跟大人告状,揍个小孩子算什么!
苏婉对此表示冤枉,她从不打小孩啊,当然告状让家人教育那不算她打的,毕竟她从没动手!
看着在院门口晃悠的大一点男孩儿,苏婉招手。
这些八九十岁的小子们懂事了但却不全懂事,家里觉得念书不成器就放养,等十一二就能干活了。
因此,这帮小子一天天在村里招猫逗狗,甚至还分帮分派斗殴!
这不,苏婉刚招完手,张椿摆手又摇头,“苏婉,我们可没欺负你弟弟妹妹啊!”
苏婉翻了个白眼,端着瓷碗,“吃不吃?不吃我放回去了。”
见门外一帮臭小子又渴望又害怕,推搡着没人愿意进来,苏婉嗤笑一声转身回灶房。
张椿见状,眼珠一转连忙跑进来,“苏婉,这可是你自己给我们的,我们吃了你不会告状吧!”
苏婉都要被气笑了,仰着头傲娇道:“对,我是告状精小气鬼,吃了我的东西不止会变成告状精小气鬼,还会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