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重逢,都有不真切之感,大抵都觉得对方于自己是一个奇迹般的存在。
虽说北方天气还冷,太阳却很大。唐白经过这一千多公里的旅程,拉着行李辗转在这诺大城市的地铁站,体力有些难以支撑。本想直接打车到酒店,小宇又说在喜欢的日料店定了位置,还要迁就他的交通习惯,实在累得有点说不话,只是全程安静地倚靠着,享受久违的安心和幸福。
终于在餐厅坐定,他们平日一直在联系,也没说什么分别这么久很想念或是如何,好像对方的情况依旧了然于心,很自然就续上了家常唠嗑。
“那你来找我,黛西姐难道要自己看店吗?她身体行不行啊?”
唐白一脸幸福的吃着饭,跟爱的人吃饭果然吃什么都好吃,随口回应他:“别担心,她现在肯定以身体为重,累了大不了就闭店嘛。”
“感觉她是以工作为重的人。哎,她要是知道老周和尧兰姐这事,不知道会有多崩溃。我真的觉得他们太恶心了,这种事情是人干的吗?就一点廉耻都不顾。”小宇的传统道德框架和束缚很重,大抵也因为他被劈腿的缘故,更有些愤慨:“我原来跟老周不熟悉,真的还很尊敬他,但是他这种行为,我下次看到他真想揍他一顿,这还能算是个人么?”
“我上次还骂了老周不是,他也没收敛一点。”
“那我觉得尧兰姐,虽然是你好朋友,你别生气啊,我也觉得很恶心,难道老周追她她就答应吗?我不知道这样跟动物有什么区别,尧兰姐觉得这是真爱,就放不下。怎么可能嘛,老周要是真的爱她,像他说的在跟黛西婚礼上看到她就爱上她了,那他那个时候可以就不结婚,后面也可以离婚……偏偏在黛西姐怀孕的时候搞上了,就是动物性,纯粹的动物性,说有感情真是在侮辱感情。”
唐白看着义愤填膺的小宇,孩子气十足,心里默默觉得可爱,然后略带敷衍地点点头,表示赞同:“对的,他们真的太过分了。”心里想着,人要是能一直保有绝对的道德观也挺好的。
“哎呀,可能人都是这个样子吧。我感觉现在看到的人,认识的人,都不把这种事情当回事,我有时候觉得很难以接受,他们总会说见怪不怪。反而我会怀疑我自己是不是见识太少了。”一边说着,小宇一边接过唐白只吃了几口的鳗鱼饭。
“没有,你这样才是对的,看得多了,就能找出很多借口。可是能够坚持对的事情,我个人理解的对的事情就是尽量不要伤害到别人,没法再宏大了。”唐白吃着鱼生,倒了杯梅酒配着,刚才狼吞虎咽垫了下肚子,现在终于可以慢慢吃饭好好说话:“但是呢,我是尧兰的朋友,我知道她是被这种感情控制了,她也一向如此,大概本来女性就是对爱很执着,有基因的缘故也有长久以来社会教化的缘故。所以我知道她不对也不忍心责怪,她已经努力想要过好自己的生活了。每个人都向善,可是本性总有贪嗔痴慢惰在作祟,甚至老周,也不能算绝对的坏,他肯定向往的是一份足够炙热的感情,只是长久累积的思维和经验给了一个错误的方向。大家都在尽最大的努力做自以为对的事情,做自以为重要的事情,我们不是对方,就没有资格去评判,他们自己要是问心无愧,全世界都无法指责。我们在这里的讨论,也只代表我们两个人的观念达成了共识。”
“你说得对,唐小姐,很高兴遇到你。”小宇听她说着,已经几大口吃完了剩下的鳗鱼饭,心满意足端起酒杯敬酒。
“我也很高兴遇到你,宇大爷。”叫他宇大爷也是偶尔一次看他走路背着手,很像是大爷,又同唐小姐对称,也成了昵称。
“对的,我是你大爷。”小宇从别人的八卦里抽离出来插科打诨他们俩自己的事情,“我不是回学校经常给你打电话吗?然后我同学就好奇,我反正就说了你比我大十岁,还说了我们的一些事情,有几个女生就在那边尖叫‘磕到了磕到了’哈哈哈,然后有两三个哥们都来问我你是做什么的,怎么会有时间经常通宵喝酒,不上班吗?我有点不知道怎么说,就说你确实不上班,自由职业,自由撰稿人什么的……然后他们就已经默认了你很有钱。”
“哈哈哈哈可是我就是个穷苦的做着体力工作的书店店员……不过说我有钱也很好呀,他们说得多,我就真的可能发财啦!”唐白高兴惨了,对方也把这段感情当成炫耀的谈资,好像泡到大十岁的姐姐也是了不起的事情一样,总比遮遮掩掩强。“我也给其他朋友说过,然后她们都说你很帅,你是小奶狗,还真以为你有腹肌呢……笑死我了。”
小宇其实是易胖体质,四肢的肌肉线条还算不错,穿衣服又遮住小肚子,竟然让大家也误会他身材很好。
“哈哈哈哈我肯定有啊,我有一整块的巨型腹肌。”小宇也笑,能够跟女朋友调侃年龄调侃身材调侃金钱,真的是很放松的关系,“但是我真的曾经有过腹肌,可能最瘦的时候是高三吧,我找给你看看。”
“哈哈哈哈,你这个发际线有点高呀,腹肌在哪?”唐白看到小宇高中穿着的照片,他现在的发型有刘海,更奶一些,高中是普通的平头,显得他脑门很大,整个人确实更紧致,虽然在笑,却带着生人勿进的羞怯。
“你喜欢那种撩起衣服拍腹肌的照片?那也太油腻了,不行,我欣赏不了一点。我这个发际线,纯属遗传,我爷爷,我爸都这样,我过几年头发再少一点,遮不住了,可能就会成那种地中海……”小宇说着,正巧手机来了消息,他顺手点开看。
“你回学校了吗?”点开,是一个空白对话框,名字备注的是个普通女生名字,但是小宇瞟了唐白一眼,没有回复。
“前女友?”唐白挑了挑眉。
“啊?你怎么知道。但是我一直没有联系过了,就是分手以后,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发消息来了……”小宇着急忙慌地想要解释,拿手机翻到聊天界面给唐白看。
“感觉那个头像很眼熟,而且你们之前是情头来着对不对!所以你虽然换回来了,我也记得你之前的头像,很明显是cp啊,她还没换头像,说明什么?说明对你还有想法……”唐白此刻一通小分析,自动想起名侦探柯南办案BGM。
“哎,她挺喜欢我的……但是我真的跟她没什么没什么,你相信我,我马上跟她说清楚。”小宇慌慌张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