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坠入黑暗之前,盛辞眼前划过一道白影。
*
统领血衣军的冷将军竟然就是嘉乐郡主,这一消息传出,整个京城霎时间炸开了锅。
有人惊疑,有人钦佩,更多的还是愤愤不平——女子竟然也能领兵打仗了?
盛辞从惊梦中醒来,正对上刘濯担忧的脸。
“你醒了?朕还以为……”
“濯儿!”
太后一声怒喝,刘濯才反应过来面对的是罪臣,只得端好架子,道:“咳咳……既然醒了,先好好休养,朕日后再问你的罪。”
太后怒目而视,将他扯开,对盛辞道:“你的身份怎么让殷颢知道了?你非要闯诏狱做什么?你知道如今朝中都乱成什么样子了吗?!”
“殷颢当年买通一个车夫,让他给我父王下毒。”盛辞嗓音沙哑,“傅息根本没有下狱!他把那个车夫藏在了诏狱,我才一直找不到……”
“罢了。”太后看了一眼她裹着纱布的右臂,目露不忍,“你好好休息,这事交给哀家压下去。”
盛辞顿了顿,眼神突然凌厉起来,“娘娘,这事您是否知晓?”
太后惊愕道:“我看你是糊涂了!今日之事还未怪罪你,竟草木皆兵,怀疑到哀家头上来了?”
刘濯也道:“嘉乐,母后一直最心疼你,你怎么会这样想……”
盛辞沉默了一阵,垂下头。
如今她已经没有敢全盘信任的人了。
“娘娘。”她动了动胳膊,右臂还在。“臣请命——前往鹤拦关,收复失地,抗击西凉。”
“你不要命了?!”刘濯急得冲过来按着她,“你这右臂差点就废了,竟然还要上战场?”
“陛下,从我父王去世的那一天起,我这条命就是为沙场活着的了。”她苦笑了一下,“不管如今朝中舆论如何,不管娘娘是否要卸我血衣军的军权,我都必须要赶赴边境,担负起属于我的责任。”
“下毒害你父王的马夫已经死了。”太后望着她,声音软了些,“当年的案子,你还要继续查吗?”
盛辞摇摇头:“不查了。凶手都已经就地正法了,我还执着什么呢?臣如今唯一想做的,就是保家卫国,守护百姓。”
她嘴上说着空洞的话,手却在锦被下默默握紧。
太后眼中终于有了几分欣慰,“好。那你就去吧。哀家不会动你的兵权,但你是女子的事很快就会传到血衣军中去,到时候他们愿不愿意认你这个将军,就不是哀家能左右的了。”
盛辞静静望着她,“……好。”
太后叹息一声,吩咐她安心静养,就带着几个宫人离开了。
刘濯眼见劝不住,只好道:“那你休息几日再考虑这个,朕叫御医……”
“谢陛下好意。原定的启程日子已至,不好耽误。臣的身体自己清楚,现在该回府准备行囊了。”
“这怎么可以?你在说什么疯话!你知道你都伤成什么样了吗?”刘濯焦急地握住她的手。
他赶过来见到她的时候,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有十余处,几乎成了个血人,一圈御医见了就摇头叹气,他都快担心疯了。
盛辞费了点力气,才把手抽出来,无奈道:“陛下,臣已婚嫁,还是保持点距离的好……刘濯!”
话音未落,刘濯已经把她紧紧抱在怀中,像溺水的人抓住稻草一般,滚烫的眼泪从她肩头滚落,烫得她只能沉默。
他双手发颤,“阿辞,是朕没用,朕护不住你……你再等等,再等等……朕一定会……”
有人在这时敲了敲门。
温虞站在门口,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声音波澜不惊:“娘子,我来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