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啊!” 眼前无尽的黑暗,周身没有任何知觉,嗅觉,听觉,视觉,触觉,全数归于虚无,这里只有无尽的黑暗,离寻也只有头脑尚且是清醒的。 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是他殒命之时,也是这方混沌之地,接下来,又是那拒绝了许多次的选择,曾经失去过的记忆似乎多出了一些,一些画面也闪现在了他的眼前,有些记忆也是逐渐模糊了。 坦然面对一切的他已然无所谓了,最起码在最后那一刻,守护住了她,这就足够了。 黑暗中的声音响起...... 长生阁之中,悄然突破的陆子枫,在那阵势破开的一瞬间,闪身而至,来到了祭坛处,看着眼前之人面覆之下的脸,泪水莫名的就涌了出来。 化身有些时候并不那么完美,所承继的记忆也是极为有限的,又或者说,他那些极其珍贵的记忆,从未予以过化身,也因此,他失去了认出自己师父的机会,那么多的破绽,那些原本深究就能认出的细节,就这么被他放过了,那最后一次的无心宫,他原本应该认出来的,应该的。 平复了一下心境,陆子枫看向天空上稍显狼狈的几人,抬手渡出了一股带着修复的法则之力,这股带着法则之力,将书清沥他们体内的伤损修补,同时也将这山谷恢复如初,只留下了一个连毛孔之中都渗着血丝的离寻。 祭坛的破碎也没有被修补,陆子枫再抬手一股法则之力渡入了离寻的体内,想要治愈离寻的伤损,却没有任何功效,离寻的周身,以一种不可逆转的姿态,持续恶化了下去,那是一股更高阶的力量,任何法则,道炁在这股力量之下,都是无用的。 眼下的陆子枫只有一个选择,这放在任何一个仙道修者都不会去做的事,因为得不偿失,更重要的是,即便动用了那种禁忌的招数,师父也不一定会活过来。 “前辈。”书清沥率先落下,对着陆子枫行了一礼 “你们一早就知道了?”陆子枫瞥了他一眼,言语之中带着责备的意味 书清沥点了点头,没有辩解什么,“一开始就知道了,先生怕影响你的突破,索性就没有告诉您。” 沉默了那么一瞬,陆子枫看着他,“为我准备一个房间,他伤损严重,这不合法理的手段,所付出的代价连法则之力都无法弥补,所以,我需要动用一些特殊的手段来救治,这需要一个绝对安全和封闭的空间。” “我明白了。”书清沥看着已经成了一个血人的离寻,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指着一个方向,“请随我来吧。” 白阳和白洛雨缓缓落到了陆子枫的身边,看着被陆子枫用灵力托起的离寻,白阳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陆子枫抢先了一步,“多余的事情暂时就不要说了,他现在伤损严重,我需要救他,有什么事等他醒了,会告诉你们的,如果他没有醒,风前辈会来救治他的,届时也会向你们解释清楚一切。” 看着远去的院长,还有院长身前,被灵力裹挟着的离寻,白阳站在原地,顺带的挡住了眼中带着些许焦急的白洛雨,“小姐,他的身份,似乎没有之前那般简单,你说他究竟是什么人?” “不知道。”白洛雨看着眼神复杂的白阳,摇了摇头,然后拍了拍白阳的肩头,轻声道:“不管他是什么人,唯一可知的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戕害过我们,即便是生死之间,他也没有做出这种事,甚至舍身护住了我。对我来说,他身份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白洛雨说完之后,转身离开了,留下了白阳一个人呆在了原地,他就这么站着,喃喃自语道:“真的不重要吗?” ...... 极致的黑暗之中,离寻已经做好了他的选择,一如既往的选择,那声音没有再响起,离寻的直觉也在逐渐消逝着,他没有什么太多的遗憾了,当年没有弥补的遗憾,也在这一次弥补了,至于接下来的一切,有陆子枫在,也不需要他做什么了,他终于可以休息了。 逐渐消逝的意识,让离寻真正意识到了死亡的到来,在临死前,他看到了那个女子,那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女子,她就这么看着他,伸出了手。 霎时间天光大盛,伴随着破晓之光,这周遭的一切黑暗在这一瞬间被完完全全的驱散了,随之而来的,是知觉的复苏,那个女子的身形逐渐消散,只留下了那一抹笑容,铭刻于心。 逐渐恢复了知觉的离寻,感觉不到分毫的疼痛,周身带着很是舒服的感觉,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眼前所见到的,是白发苍苍不负先前英姿,如同迟暮老人一般的陆子枫,这个他仅存的弟子,仙则境界的第一强者,如今气息微末,生命在不断的流逝着。 “师父......”|迟暮老者一般的陆子枫,看着悠悠转醒的离寻,露出了一个略显轻松的笑容 离寻扶住了陆子枫,一股真气渡入了他的体内,却无法挽回他体内的腐朽,百感交集,胸中五味杂陈的离寻,看着陆子枫,眼中带着一丝泪水,“枫儿,你又何苦执念如此。” “好些年了,师父您一直避着我。欠师父的恩情太多了,我也还不了什么,只能将这条命归还给师父。”陆子枫说着这些话,眼神之中带着满足,那曾经的遗憾终于得到了圆满,他也可以说出那句话了,“师父,徒儿长大了,也能为您做些事了。” “傻孩子啊!”离寻咬着牙,双眼之中噙满了泪水,而陆子枫,则是轻轻的擦拭掉了他眼角的泪水 这一副景象显得有些滑稽,一个迟暮老者面对一个青年男子,如同一个孩子一般,而那青年男子却像是一个长辈,这滑稽的场景,背后是生离死别。 离寻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挽回陆子枫,就这么看着他倒在了自己的怀中,如同很多年前他刚刚拜入门下,于他膝下熟睡时一样,只是这次他再也醒不过来了。 那旧时最后的一个弟子也殒命了,现在的离寻,对此有着何等的感受,那份苦楚,那份心痛,相较于古早之前的撕心裂肺,又有何种区别,也只有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