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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里(1 / 2)

伸手摸了摸脖子,那把刀已经被抽了出来,但是陈甜芋并没有流出血。伤口是存在的,不疼,但是有些痒,忍不住伸手去抓,却碰到一截冰凉的触角。

……水母?

她以为自己刚刚看见的只是幻觉,那只顺着伤口钻进脖子里的水母,也不可能是真的。她犹豫了一下,试图将触角拽出来,可是一股力量将触角猛地拉扯进了她的身体里。

浑身一阵凉意,就再没有什么不适。

她回过神来,只见面前站着手足无措的乔晓莓,安悸尘则不断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我没事。”她淡淡地说,然后站起身来,往四周看了看,“石茂轩呢?”

“我让路过的同学扶他去地下室了。”安悸尘打量了她一下,用不可置信地语气问,“你真的没事?”

陈甜芋耸耸肩说:“没事啊,我这不是好的很吗?”她又摸了一下伤口,这一次她没有摸到触角,甚至连伤口也不见了。

乔晓莓也愣住了。不可能的,她不可能一点事都没有,刀明明扎进了她的脖子里,她距离她那么近,不可能看错的!

陈甜芋是怪物,她忽然明白了韩绮凡的那句话。她是怪物,所以她才能完好无损地走出满是巨型蠕虫的教室,所以她才能在人形树的攻击下前行,所以她才说想吃了所有人。

此时此刻,陈甜芋在对她微笑,似乎想要缓解刚刚的尴尬,可是她笑不出来。

她觉得她恶心,恐怖,她忘记了从小到大与她在一起的所有快乐,心中只剩下厌恶。

“晓梅。”陈甜芋向她伸出手,她愣了一下,转身跑进了地下室。

入口处,只剩下安悸尘和陈甜芋,其他人都已经躲好了。

安悸尘全程目睹了她被乔晓莓刺中,又目睹她从昏迷中醒来,但是没有再问什么。

因为他又饿了。他的那种想把她吃进肚子里的欲望,又一次占据了她的大脑。

或许可以理解为饥饿,可是他只想吃她。

人的大脑,在过度紧张之后,便会处于一种极度放松的状态。虽然他们知道,考试还没有结束,危险随时都会靠近,但他们已经不想再去思考该如何防备。

“只剩下三个小时了,只要撑过这三个小时,我们就活下来了。”陈甜芋说。

“嗯,去地下室吧,一夜没睡,好好休息一下。”安悸尘说。

似乎一切都结束了。

但事实上还有并不算短的三个小时。

*

地下室很空旷,因为老师都没来上班,所以这里一辆车都没有。

而且活下来的人并不多,安悸尘草草数了数,一共只有三十几个人,三三两两的分散在地下室里。要知道,林安一中高三年级十个班,共有三百人。

大部分人都死了。

当死去的人过多时,悲伤的感觉也就不那么明显了。大家现在都在庆幸,自己活了下来。至于死去的那些同学,只是同学而已,过几年就不记得了。

石茂轩靠在一个角落里,他虽然脸色苍白,精神萎靡不振,但还是强打着精神。

裹在断臂切口处的纱布已经被全部染成血红色,无法再被纱布吸收的血滴落在地上,没一会儿就聚成一个小血塘。

石茂轩咬着牙,将纱布层层撕开,紧贴着伤口的纱布拉扯着皮肉,疼得他闷哼一声。他闭上眼睛,右手撑着额头,大口喘着气。

安悸尘在一旁无能为力,虽然生物课上老师教过一些急救手段,但是当真的面对状况的时候,那些浮于表面的知识显得一无是处。

不只是石茂轩,这里很多人都受了伤,有的人被藤蔓枝条刺瞎了双眼,有的人被揪去了耳朵,还有像石茂轩一样断手断脚的。

“之后会怎么样呢?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呢?”石茂轩轻声问。自怨自艾之后,便是无止境的迷茫。如同每一届高考过后,那些落榜的考生。

“至少活下来了,活下来最重要。”安悸尘只能这样无力的劝道。

陈甜芋找到储藏室,运气很好,这里有凝血剂和消毒用品。

她带着药品箱来到石茂轩身边,回想着在爸爸在医院急救科抢救失血病人的样子,将凝血剂注射到断肢的侧面,再蒙上一层新的止血带,然后她用绷带系住断肢面上侧,抬高断肢面。

“绷带要系在你的脖子上固定。这样血流的速度会慢一点,撑到考试结束应该可以。一旦结束,就喊救护车来。”

没等石茂轩说一声谢谢,陈甜芋就领着药品箱去给其他受伤的人包扎伤口。

所有人都太累了,许多人躺在地上就睡着了,也有因为恐惧和绝望所以睡不着的人,团坐在黑暗的角落里小声哭泣,但哭不了太久就没声音了。只剩下偶尔咳嗽或者呕吐的声音。

陈甜芋尽力为每一个受伤的人做了简单的医治,除了本班同学,其他人她都不认识,不过她不在乎,她只想学着爸爸一样救人。

忽然,几滴水滴落的声音从远处的角落传了出来,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地下室里无限回荡,让才放松下来的同学们再一次紧张起来。

一些睡眠浅的人从梦中惊醒,默默地坐起身,神色严肃地寻找着声音的来源。还有些胆子稍微大一点的,轻手轻脚往角落的方向走了两步。

但是几滴水声之后,地下室又恢复了原本的寂静。

只是大家再也睡不着了,也不敢再随意找个地方躺着,都靠着墙边,坐在黑暗里。

忽然,水声又响了起来,这一次不是滴水,而是哗啦啦的流水声。就像自来水被打开的声音。

难道地下室里有人?

这座地下室,为了安全起见,学校是不允许学生进入的,只有老师和一个六十多岁的保洁员阿姨能进来。有同学说,那个保洁员好像就住在地下室里,难道是她在用水?

一个男生对着水流声喊了一声:“有人吗?”回声一层一层。

没有人回应,但是水流声停了下来。喊话人对旁边人笑了笑,说:“大概是偷偷住在这里的,没想到被我们发现了。这会儿肯定很慌。”说着要去看看,以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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